049、渣渣本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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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目的地是一处半山别墅。</p>

报地址的时候方颂祺只隐约感觉熟悉，抵达后一瞧，嚯，可不就是彼时蔺时年让她邦忙挑的豪宅？</p>

她还真有机会进来住？</p>

里头的佣人明显预先得到过指示，主动给她开门。</p>

进门后，方颂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参观一遍。</p>

与画册里所描述的基本一致，装修上甚至更加贯彻“低调的奢华”原则。</p>

服务对象还没来，她自行找乐子。</p>

地下一层则全是乐子，健身房、棋牌室、影音室，等等，设备齐全。</p>

她最感兴趣的是超大面积的室内泳池。</p>

没带泳衣，即便带了，她也懒得换，反正也没外人，脱光了衣服直接跳进去。</p>

先前几次下水，要么是被人追赶走投无路，要么脑子混乱需要清醒，确确实实好久没有单纯戏个水。</p>

蛙泳、仰泳、蝶泳、自由泳，每种姿势呼啦啦尝试一遍。</p>

记得在澳门游艇的甲板上她说过下回要在海里果泳。今次果是果了，可惜不是海。</p>

因此又叫她想起甘露寺放生池的那条鱼，呵呵哒。</p>

思绪飄得越远，这泳游得越没劲。</p>

方颂祺干脆仰面漂浮在泳池上，闭住眼睛不动。</p>

这把前来送果盘的佣人吓坏了，“方小姐？！”、“方小姐？！”地拼命喊她。</p>

方颂祺故意不予理会。</p>

佣人久久得不到回应，多半真以为她溺水身亡，又急又怕，听声音好像都哭了。</p>

总算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方颂祺当然继续恶作剧不出声。</p>

她不出声，蔺时年的声儿却出了，在和佣人说话：“她没事，你出去吧。”</p>

刚从方颂祺脑门上飄走没多久的乌云顿时重新飘回来，笼罩住她整个人，自带电闪雷鸣，就是暂时闷着没落雨。</p>

蔺时年在那一句话之后，未再有动静。</p>

可这并不影响他极其强烈的存在感。</p>

即便没睁眼，方颂祺也感觉得到，他在盯着她看。</p>

嘁，眼前这画面，换她她也移不开眼，何况他这么个中年猥锁老男人……？</p>

方颂祺故意翻了个身，面朝下，背朝上，臀对出去。</p>

水性再好，憋气时间也有极限，几分钟后，她沉入水里，再探出头睁了眼，往池边游——再泡下去，她皮肤真得起皱了，为了恶心蔺狗比而糟蹋自己的皮肤，不划算。</p>

蔺时年是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的，稍向前倾身，两只手肘支于膝头，十根手指架出个三角形。</p>

方颂祺爬上来，径直走向他，朝他弯下身体，用调整回来的职业笑容面对他。</p>

乍看之下好似要亲他，快要碰上时，她抬起的手臂越过他的身侧，拿起搁躺椅上的浴巾。</p>

然后重新站直身体，赤溜溜定在他跟前，完成了一个如刚洗完澡的小猫小狗甩毛的那种甩头动作。</p>

头发上的水珠四处飞溅，自然而然也甩了一部分到蔺时年身、上。</p>

他今日所着恰巧是件黑色的上衣，水珠在布帛上留下的痕迹，如同斑点狗。</p>

方颂祺很满意，心情稍微有些回升。</p>

蔺时年似乎并不生气，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眼睛来回扫她身、上的某些个位置。</p>

方颂祺非常清楚是哪些位置——在酒店里拾掇自己的时候，她利用空矿泉水的瓶口，往自己敏感部位附近的皮肤上吸出几个印子。忘记以前从哪儿学来的制作嗳昧痕迹的方法了。</p>

丢掉浴巾，她掰开他支在膝盖上的手，自己坐上去，两条手臂挂上他的脖子，柔软无骨般往他怀里瘫：“好累啊，我还没休息够。你要不再等等？我多歇会儿，明天再——”</p>

她话没讲完，蔺时年遽然起身，顺势抱起她。</p>

方颂祺以为她的劝告无用，他还是兽、性大发了。</p>

然而他前行的方向却是泳池。</p>

她刚反应过来，便被“噗通”用力丢进池子里。</p>

自己跳水和别人突然砸她入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p>

方颂祺差点呛了水，火大到快爆炸，一蹬脚浮出水面：“草你狗娘养的龟孙子！我干——”</p>

蔺时年的手掌如同千斤顶，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压回池水里。</p>

方颂祺因为骂人至一半，嘴还是张着的，顿时咕噜噜直吐水花。</p>

蔺时年！</p>

怒叫发不出声儿，只能生生憋在水里！</p>

玛的！这是想溺死她……？！</p>

方颂祺拼命蹬水，和蔺时年的力气相抗衡，伸着手去抓他按在她头顶的手。</p>

推不开，她便使劲抠他。</p>

似乎起到了作用，蔺时年松弛了力道。</p>

方颂祺忙不迭重新浮出水面：“干你老母！你个——”</p>

哗啦水花四溅，她再次被按进水里，只来得及匆匆觑见一眼蔺时年冷峻深沉且漠然的脸。</p>

草！</p>

草草草！</p>

捋不开他的手，方颂祺便干脆反握住，猛地往下拉。</p>

“噗通”重重一声，倒是成功把蔺时年也拽进池子里。</p>

可即便如此，蔺时年的手掌也似黏住了她的脑袋一般，没有松开，反而顺着他掉下来的势头，把她往水里更深处压。</p>

水压缓冲掉她动作的力度，她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打他，加之她本就在水里先于他流失了很大一部分气力，这会儿更加费了吃乃的劲儿也不过跟弹棉花似的，非但对他造不成任何攻击力，反而把自己累得愈发呼哧带chuan。</p>

方颂祺自然不会就此屈服，很快八爪鱼一样手脚缠住他的身体，并充分发挥她巫婆长指甲的功能，往死里抠他、掐他、拧他。</p>

她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蔺时年也是个在水里有两把刷子的人。无论她怎么搞他，他都没感觉似的，不给什么反应。</p>

靠！他真能忍？！不应该！他一定是强撑着装出来的？！</p>

痛就松手啊！为了弄死她而憋出内伤他值得吗？！</p>

缺乏氧气，方颂祺是真的开始受不住了，就算是刚学游泳那会儿她都不曾遭遇过呼吸困难！</p>

她是真真要被淹死了！</p>

灵光骤然一闪，闪出一招杀、手锏……扑腾着，方颂祺双手分别抓在蔺时年的两边垮侧，不再往上顶着要破水而出，而反过来矮低身体主动更往下地沉，随后她磨牙嚯嚯！</p>

成败在此一搏的机会，却失利！因为他裤子的布料太滑了！</p>

擦！早知道就该多花几秒钟先把他库子上的拉连打开再行动！</p>

她没能再补咬第二口，蔺时年便掐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提回到水面上来。</p>

他的一张脸冰冷又阴沉。可以理解，毕竟任谁那啥啥差点遭袭，都不会高兴。</p>

方颂祺因此重见天日，得以大口呼吸到空气。</p>

而chuan了两口方颂祺就迫不及待放开炮仗嗓门轰：“你踏马有种今天就把我弄死在这里！要不然就等着我弄死你！”</p>

蔺时年却没对她怎样，她骂完人晃回神，就被他松开，他丢下她一个人在泳池里，兀自回到水面上，shi哒哒离开，背影竟好似有一丝莫名其妙的萧索……？</p>

方颂祺忽略这丝萧索，恶意揣度他大概是赶着去检查。</p>

呸地啐一口，诅咒他从此不举断子绝孙！</p>

然后继续呸呸呸地啐了好几口，一方面啐的是自己刚咬过蔺时年，另外——要不是看这房子新买的、泳池也是新的没人用过，换作公共泳池，她刚刚喝的或许就不是水，是niao了！</p>

没人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方颂祺哆哆嗦嗦爬上池边，裹了浴巾自己随便找了个房间洗澡，然后瘫床上，延续自己想过的昏天黑地不问世事醉生梦死的日子。</p>

然而既没有酒让她醉，也没有梦给她做。</p>

或许因为在泳池的那一架干得太费心力，午觉睡得非常不错。</p>

起来时发现钱师傅来电，方颂祺不可抑制心一抖，接起后，听到只是例行汇报许敬的近况，并无其他，她暗暗松气。</p>

差点以为那个老狗比被她咬一口之后，马上拿许敬报复。</p>

方颂祺捂住额头，不由自嘲，要真怕遭报复，她就应该小白兔白又白乖巧顺从不反抗……</p>

折腾什么折腾，他又不是白漂不给她钱……</p>

肚子饿，也无法继续入眠了。睡得足了，方颂祺觉得头顶的乌云消散大半。</p>

遂起了床。</p>

洗漱完，她套了也衣服下楼去找蔺时年，这会儿有精力，可以开工。</p>

然而并没有见着他人。</p>

问佣人，佣人也不清楚主人的去向。</p>

方颂祺便不理会了，先吃饭。</p>

厨娘的手艺相当不错，和先前在澳门时的菲佣不相上下。</p>

两次三番下来，她差不多能判定，蔺时年对食物还算比较讲究，品味也够格，对食物的偏好似乎和她差不多路数。</p>

吃得舒坦，头顶的乌云便继续消散些许。</p>

天黑了，风刮得呼呼响，原本以为是这片别墅区的地理位置缘故，回房间浏览新闻的时候，发现是其他省有台风偏折方向转了过来。</p>

相较于前两年，今年的鎏城还没有被台风光顾过，马上要九月了，才这么即将扫过来个尾巴，勿怪气温比往年都要热。</p>

睡不着，她闲着无聊，记起来属于suki的邮箱好久没用，打开来看看杂志社那边究竟把赔付金额统计过来没有。</p>

意外发现积累了好几封未读邮件。</p>

并非来自负责她的那位编辑，而是——月见……？</p>

方颂祺睁大眼睛，点开每一封查看过去，确认署名全是月见。</p>

好家伙~！怎么肥四？</p>

她自然好奇，从第一封开始仔细浏览。</p>

月见是《taste》的创办人之一，她之前便知，但她不知月见还参与杂志社的具体管理事务，难道月见不是应该只挂名便可……？</p>

月见找她，是为了和她见面，诚意十足，每天一封邮件，内容还不重样，归根结底就是拍她马p、说他自己是她的粉丝、非常喜欢看她写的东西。</p>

方颂祺有点怀疑是不是杂志社的人冒名。她要在同行里说月见是她的粉丝，别人只会以为她是疯子。</p>

不过那些马p她真给看进去了，因为他阐述的对她一些文章的理解，就像真实生活在她身边的非常了解她的一位老朋友。</p>

感觉有那么点微妙。</p>

耳中捕捉到门外有动静，方颂祺关掉电脑，起身往外走，打开门张望。</p>

蔺时年刚走过她的房门口，朝更里面的主卧去，并没有停留。</p>

空气里飘散开一丝酒精的香气。</p>

老狗比喝酒了……？</p>

方颂祺挑眉，考虑了两秒钟，觉得他今天的心情也许不太好，刚刚他那副样子似乎也并没有要找她上钟的意思，她图个自在，欢欢喜喜回屋睡大觉。</p>

雨下下来了，夹着风把窗户砸得响，吵得很。</p>

她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映在窗户玻璃上的狂魔乱舞的树影发呆。</p>

平时睡前，她一般会把窗帘拉严实，因为不喜欢第二天的阳光把她提早唤醒。</p>

碰上这种糟糕的天气，敞开来欣赏，反而不失为一种乐趣。</p>

盯着盯着，视线模糊，一段久远的记忆浮现。</p>

她跟着方婕又在某个山旮旯写生，倒霉地遇上可能和今晚差不多的台风天气，租的屋子条件不太好，半夜三更，屋顶被风刮走了一个角。</p>

上面漏雨，门缝和窗户也涌水，在地面积了有脚踝那么高。</p>

她年纪小，有点怕，方婕则也怕，因为方婕为了清净，选的住址附近并没有什么邻居，求助也无门。</p>

方婕就给老许打电话。</p>

开的免提。</p>

难为老许，放下手里的工作，一整个晚上就隔着电话哄两个女人。</p>

老许不是没有怪责方婕的任性。</p>

她渐渐迷迷糊糊，睡着在方婕的怀里，眯着眼缝看到方婕即便挨着老许的牢骚，也是笑着的。</p>

那时候老许和方婕的感情，是真的好……</p>

特别好……</p>

她就没见过比那时的他们感情更好的夫妻……</p>

要是他们能一直好下去，该多好……</p>

——草踏马，头又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