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千丝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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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建祥气得不行，惹不起，就躲走了。</p>

卢春燕在翁思宜的安抚下渐渐收了情绪，提醒翁思宜吃燕窝。</p>

旋即趁机和翁思宜说事儿：“前阵子，你不是有两次因为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被拍到了吗？”</p>

卢春燕就指望自己的女儿能像娱乐圈里的那些女明星一样嫁入豪门，所以相比翁思宜的工作，更关心翁思宜的感情生活，每回翁思宜被传闻和某某走得近，她就逮住消息来打探。</p>

那两次卢春燕自然也已问过，今晚却来再问，原因翁思宜非常清楚。</p>

果不其然，便听卢春燕兴奋：“妈妈我查过了，这个男人是目前为止你身边最优质的！”</p>

华侨，在她心里，可不就等于富豪？</p>

翁思宜自己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有着那样的背景。</p>

若非前些天海外华文媒体论坛的那一小则新闻被细心的网友扒出来，和前段时间与她传绯闻的神秘男人进行对比，确实就错过了。</p>

当着卢春燕的面，翁思宜没承认自己对他起了兴趣：“妈，你不要听信网络上的那些传言，我只是和别人约出来谈工作。”</p>

没撒谎，确实只是谈工作，只不过一直没谈拢。</p>

如今翁思宜庆幸自己纠结了这么久没下最后的决定。</p>

…………</p>

是佣人重重的敲门和叫喊把方颂祺从梦魇中唤醒。</p>

脑袋沉甸甸，混沌得厉害，她擦着虚汗重重chuan息，静静地坐着平复心绪。</p>

交错的线条，明丽的色彩。</p>

车轮与地面的刺耳摩擦，支离破碎的霓虹灯光。</p>

种种画面，慢慢从她的脑海中退下去，退至记忆深处。</p>

呼，烦烦烦！</p>

“……方小姐？你在的话就应一声，不要故意吓我。”门外佣人似乎要哭了，就是之前在泳池被她吓的那一位。</p>

“在睡觉而已，没死。”方颂祺捋一下头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p>

“好的，方小姐。”佣人松气，告诉她晚餐准备就绪，她随时可以下楼吃。</p>

方颂祺肚子早空了，马上起床。</p>

睡了一个下午，天已黑。</p>

蔺时年还没有回来，她独霸餐桌。</p>

除了中午吃剩的茶树菇闷鸭和清炖老母鸡，厨娘也煮了两道新菜。</p>

方颂祺吃得愉悦，梦魇造成的沉闷和压抑有所消散。</p>

可，她的头又疼了。</p>

幸好，来之前，她往包里装了药。</p>

饭后正好送服。</p>

回到卧室，她瞅着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是米国那边的上午，联络了一位朋友。</p>

那两年当交换生时认识的，关系并没有到好朋友的地步，保持联系的原因在于她的药快吃完时，找的这位朋友邦忙从米国寄过来。</p>

其实找代购也很便利。</p>

但方颂祺那会儿在米国把接下来五年的药费全付过了，不想浪费，便每每拜托这位朋友邦忙跑医院拿。</p>

或许也有一点原因在于，比起代购，她更信赖当时的那家医院。</p>

再或者可以追溯，她对此莫名执著，执著于要用这种方式拿到药。</p>

其实由于她头疼的次数少，期间她也就补充过一次药。</p>

米国朋友在线，答应再邦她拿药。</p>

方颂祺另外拜托他，到了医院看看曾经为她诊治颅骨骨折的医生是否还在，如果在，就要个联系方式。</p>

表达感谢后，彼此聊几句近况，下了线。</p>

方颂祺瘫回床上，觉得药效不如前了。</p>

翻身，闷头，她重新琢磨起上回在蔺时年这里吃到药的事情。</p>

心里十分在意。</p>

真的，巧合吗……？</p>

…………</p>

冯松仁今晚恰好邀请了季忠棠来冯宅，为的感谢季忠棠承他的面子，愿意给dk下面几档节目当嘉宾。</p>

“……请太多娱乐圈的明星，节目容易做浮夸，忠棠你来坐镇，又稳又有质感。”</p>

季忠棠此前推掉不少节目邀约，倒不是反感，而是不喜现如今满屏讲究综艺感，光琢磨如何谄媚观众，不多放心力在文化传承和思想沉淀上。</p>

他认为自己肩负有一部分责任，通过节目，让更多的孩子，如他家中晚辈一样，也能接受到他的教育。同样，通过节目，他也能把自己积累的东西，掏空给大家。</p>

何叔带着新资料回来时，冯松仁和季忠棠二人单独移到书房里下棋喝茶。</p>

季忠棠见冯松仁明显有事要忙，就不和冯松仁再多聊，终归两家人熟，随时能再约。</p>

冯松仁倒顺便问起他：“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许和’的人？”</p>

季忠棠猛一愣。</p>

冯松仁翻看着资料：“药物研究所的研究员，那会儿参与了一个医药援非项目，是项目组的组长，带队去的地区，和你驻非是同一个地方，你是大使馆的，不应该没见过面。”</p>

“是有这么个人。”季忠棠点头，稍一顿，“不过他在非洲发生意外了。”</p>

冯松仁在资料上看到许和发生意外已故，但具体什么意外，没有查到。</p>

冯松仁留意到其去世的那段时间有点特殊，联想到某件讳莫如深的新闻（第042章），才问的季忠棠。</p>

季忠棠虽然也没多言，但冯松仁对他了解，已等于得到确认。</p>

冯松仁不禁轻轻叹息。</p>

也是何叔从翁建祥口中问到的他那位“远房表弟”的姓名，没想到一查，颇有意外收获。</p>

那个叫方颂祺的小姑娘原来有这么一位父亲。</p>

只是之前其母方婕的资料非常有限，且不知为何竟无以往婚史的记录，明明按照翁建祥的说法，方婕和许和曾是夫妻。</p>

当然，眼下季忠棠就坐在他跟前，冯松仁不免就当年那件新闻宽慰了季忠棠几句。</p>

季忠棠的坐姿一向笔挺，此时身体略微坚硬，询问冯松仁为什么会提到许和。</p>

冯松仁笑了一笑：“不说也罢，小辈的事情，我多嘴的话，怕被嫌弃长舌。”</p>

不多时，送走季忠棠，冯松仁的笑容便收敛许多，抽回方婕的那份资料，轻轻拍在何叔的面前：“还是太少了。”</p>

之前就太少，但冯松仁知何叔必然已尽力，如今却发现方婕竟与“j.f.”是朋友，关系好到能有“j.f.”的数幅画作的地步，那必然得深究。毕竟已经不是简单地调查方颂祺的家庭背景那么简单了。</p>

何叔也没办法：“翁建祥和自己的表弟媳一点也不熟，按照翁建祥的说法，方婕是在国外认识‘j.f.’的，怕是也只能通过方婕的女儿看看是不是知道些‘j.f.’的什么。”</p>

冯松仁凝眉，沉吟不语。</p>

…………</p>

季忠棠回到家，正好碰上季老幺从医院下班回来。</p>

“小叔。”</p>

“这么迟？医院很忙？”</p>

“就，傍晚要下班的时候，多了几个急诊，人手不足，我就留下来邦忙，所以拖到现在。”解释完，季老幺也礼尚往来，“小叔你呢？今天没在家里吃完饭？”</p>

“嗯，在冯家吃了。”季忠棠偕同他一起往里走，思绪里终归挥散不去在冯松仁书房的小插曲。念及冯松仁定性为“小辈的事情”，他询季老幺，“最近小沈是不是有什么事？”</p>

“……”</p>

要不要这样，沈烨不就谈个恋爱？人人都关心，他都谈多少次了，无人问津。</p>

这种感觉就好比沈烨是优等生，突然被发现早、恋，家长和老师生怕沈烨堕落，一拥而上。而他是个差等生，恋几次皆无所谓，反正不影响大局。</p>

季老幺活生生气成一个三百斤的胖子！</p>

…………</p>

蔺时年刚走马上任世界华人华侨华商联合总会（简称世华联总会）的鎏城分会会长，事情确实有点多。</p>

抵达半山别墅差不多十点。</p>

路灯昏黄，像点在夜归路上的照明灯笼，径直通向家。</p>

而夜风悠悠荡荡，四起时，又似能将这光影吹散，最后飘零无踪。</p>

车子停下已经好几分钟，后座里的人却定定盯着窗外不动弹，魏必又静候了两分钟，谨慎出声：“先生，到了。”</p>

“嗯。”蔺时年应得自然，仿佛方才并没有出神，捏了捏透着倦怠的眉宇，下了车。</p>

开门进去，佣人照例在玄关给他留了盏灯。</p>

蔺时年换好鞋，一转身，倏尔发现客厅的沙发里有一个人。</p>

即便光线不足，那侧影，他也第一眼辨认出是方颂祺。</p>

眉间褶皱顿时涌起，沉声：“你不睡觉，坐在那里干什么？”</p>

问着话，他边往里走，几步后，他滞住。</p>

因为方颂祺安静得诡异，没有给予任何反应，身影一动不动，维持原样。</p>

势头不太对，蔺时年加快步伐：“你怎么了？”</p>

他都走到她面前了，她依旧纹丝不动，像是坐着睡着了。</p>

蔺时年蹲身，双手捧住她的脸，确认并不是什么坐着睡着了。</p>

——她的坐姿非常端正，头并没有下栽，视线平行而笔直地望着前方。</p>

是的，平行而笔直，根本视他如无物。</p>

“小九？”蔺时年下意识地唤了许久未用的对她的昵称而不自知。</p>

方颂祺倒是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了。</p>

但似乎并非对蔺时年的反应，而兀自径直朝前走。</p>

担心她看不清楚路，蔺时年伸手开了更亮的一盏灯。</p>

灯光下，方颂祺身着睡袍，顶一头凌乱的乃乃灰短发，双眼无神一声不吭地绕着客厅，机械性地走完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p>

蔺时年怔怔然，似懂非懂地明白过来，她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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