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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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冯仲谋正问起沈烨和方颂祺的关系。</p>

沈烨用最不麻烦的解释：“同事，一起在鎏城日报工作。”</p>

冯仲谋多看了沈烨一眼：“你还是进dk了。”</p>

沈烨：“二舅不要觉得是被勉强的，不要觉得我委屈。其实dk里面的很多工作我都挺喜欢的，我并不排斥进dk，不会因为外公是dk的董事长就好像要故意避嫌。只是原本我希望自己趁着年轻再在外面多见见世面，多看看这个世界。短暂失明的那一小段时间，让我格外珍惜这双眼睛。”</p>

冯仲谋记起来问他：“上回你从我这里要去的米国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你用上了没？有结果么？”</p>

“嗯。”沈烨点头，告知，“是有一点进展。捐赠人的身份还是不清楚，但打听到，捐赠者是个中国女人。”</p>

其实还是失望，这点进展等于没进展。</p>

冯仲谋宽慰：“找不到不要勉强。”</p>

“我明白，二舅。”沈烨笑笑。他心里就是有股执念，想找到捐赠者，不去打扰捐赠者的亲属的生活，但起码给他一个默默关心、默默感恩的机会。</p>

两人又再聊了点其他事儿。</p>

半晌，方颂祺从病房里出来。</p>

沈烨一眼瞧出她神情的不对劲，当着冯仲谋的面不好询问她是不是和陈素起了不愉快，只简单问：“聊好了？”</p>

方颂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未吭声。</p>

冯仲谋把之前在学校里没讲完的话讲完：“以后不要再躲着我，你可以不喜欢我这个老师，但不要因为不喜欢我，用你的毕业论文做代价。”</p>

方颂祺自然还是不做任何回应。</p>

冯仲谋叹一口气，和沈烨打了声招呼，回病房。</p>

沈烨走到方颂祺跟前，“怎么了”三个字尚未出口，方颂祺率先制止他：“别说话。”</p>

然后方颂祺沉默地往外走。</p>

沈烨便不言语，静静跟在她身后。</p>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很多人堵在门口，被阻断去路。</p>

“等一会儿，我已经打电话给季老幺了，他很快会开车过来。”沈烨拉住脚步不停的方颂祺。</p>

方颂祺终于开金口：“不用你们送了，我自己打车。”</p>

“这会儿这里不好打车。”沈烨提醒。</p>

方颂祺顿了一下：“那就送我到前面可以打车的地方。”</p>

“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送你回公寓？”沈烨疑虑。</p>

“我又不回公寓！”方颂祺不耐，“你烦不烦啊？！再啰嗦我就自己走了！”</p>

无异于威胁沈烨，并且这威胁奏效了。</p>

按照她的要求送她至一个路段，放她下车，确认她顺利乘坐上出租车后，季存希调侃沈烨：“你这注定是要被小方同志压着了。”</p>

“那就让她压着吧。”沈烨并无所谓，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而且他觉得，就方颂祺这性格，任何男人和她谈恋爱，恐怕都会被压着。</p>

季存希语音暧昧地“噢~”一声拖得长长的：“原来沈公子你喜欢女、上、男、下的姿势啊……”</p>

沈烨无语：“你是最近空窗期，没交新女朋友，不开黄月空不舒、服是吧？”</p>

“不不不，真正让我不舒、服的是我空窗期，而是我空窗期的时候，还得看着你有对象可追。”季存希一手臂拐上沈烨的脖子，“你等着，我不会示弱的，今天在学校里物色到好几个新来的小师妹，我三天内一定搞定一个，给你和小方同志瞧瞧我的厉害，可不是什么三流顾问！”</p>

沈烨懒得吐槽他跟花蝴蝶似的。</p>

回到冯家，进门就碰上冯晚意。</p>

“妈~！”</p>

“嗯。”冯晚意淡淡的。</p>

自打上回她知道他在追方颂祺，到冯松仁跟前谈话后，她虽然未再去找方颂祺，也不曾明确反对他继续和方颂祺接触，但她待他就变成现在这副态度，叫沈烨非常无奈。</p>

冯晚意清淡，沈烨便热切，跟在她身后问：“妈，今晚吃什么？”</p>

冯晚意报了几道菜，顿了一顿，颇有些落寞地补了句：“想再吃什么和厨房说，让厨房准备。原先以为你今天在外面和女孩子约会，又不回来吃。”</p>

沈烨听出了醋味儿，走上前搂住她的肩，笑：“哪儿有‘又’？我明明大多数时候都回来。”</p>

冯晚意没再就此多说，转口问及：“你从医院回来的？”</p>

沈烨了然：“你听季妈妈说了？”</p>

“嗯。”冯晚意点头，“说生的是男孩子？”</p>

“对。”</p>

冯晚意没再说什么了，因为冯孝刚的母亲黎虹回来了。</p>

晚餐期间，一家人在饭桌上的气氛沉闷，较之以往都不怎么说话——黎虹全程没好脸色，似一家人欠了她百八十万，把每道菜都嫌弃过去，还将厨房里的佣人统统骂一遍过去。</p>

骂的是佣人，其他人听着其实都跟骂他们一样。</p>

还是冯孝刚率先受不了，和自己的母亲顶了嘴。</p>

母子俩便又上演了一场闹剧。</p>

冯松仁回来的时候，闹剧才算正式收场，把黎虹叫进书房里谈话。</p>

半个多小时后，黎虹从书房出来，似已被冯松仁安抚住。</p>

沈烨紧接着被叫去了书房。</p>

“外公，你找我？”</p>

冯松仁瞥他：“你今天去医院里？”</p>

沈烨知他在意什么，解释自己是陪方颂祺才碰巧遇上冯仲谋。</p>

冯松仁没再谈冯仲谋，询问他追求方颂祺的进展，把沈烨问了个讪然。</p>

沈烨离开后，何叔问冯松仁：“董事长，方小姐那边，我们就这么算了？”</p>

冯松仁叩了叩手指：“等过段时间再看看，兴许小沈和她的关系有突破，小丫头对我也就不那么排斥。如果小沈和她没有结果，那再我自己再私下去找那丫头，也不用怕影响小沈和她的关系。”</p>

何叔迟疑：“可能方小姐说的是实话，她手里确实已经没有‘j.f.’的画了。”</p>

冯松仁摇头：“我相信我当时第一眼的直觉，那丫头撒谎了，她不光光只是从杂志上见过《梦中缪斯》而已。”</p>

…………</p>

出租车将方颂祺送抵半山别墅，方颂祺撑开临走前沈烨塞给她的伞后下车，然后站在雨中，隔着细密的雨帘盯着眼前的豪宅，茫然不动。</p>

她猜到了蔺时年应该比两年多前更早就认识她了，如今无意间得到的验证，却将她带进更深的迷雾里。</p>

思绪很乱，一团乱麻，好像很多端口，而她怎么都解不开，什么都想不明白。</p>

她又感到恐怖了，发自内心的恐怖，这恐怖让她再次想逃离蔺时年。</p>

可，她还是回来了这里。</p>

恐怖是一回事儿，她想探究谜底的谷欠望，比之前更浓烈了。</p>

“方小姐！”管家估计是从里面看到她了，撑着伞开门迎出来，“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雨越来越大了，沾太多水汽会生病的！”</p>

方颂祺沉默地跟管家进去了。</p>

晚餐一如既往美味，且每天都有新花样。</p>

她边吃，边在想，她之前可能想错了，不是蔺时年的kou味恰好与她类似，而是蔺时年了解她的kou味。她早该想到了，他一个吃素的人，怎么和她kou味类似？</p>

目前无从得知蔺时年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但如果陈素说的都是真的，起码几年前她在米国当交换生期间，就已经……当过蔺时年的金丝雀了，现在是继续，或者说重新。</p>

前几天沈烨告诉她蔺时年的老婆三年前已经过世，她内心深处其实隐隐有丝庆幸，虽然无法改变她被蔺时年包、养的事实，但起码，小三这个标签可以去掉。</p>

呵呵……她表子就是表子，都这么久了，还妄图给自己洗白？现实直接扇她一耳光，让她清醒。</p>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句话没说话，管家和佣人们察觉异常，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p>

方颂祺抬眸，环视一圈将她众星捧月般贴心尽力伺候着的数张面孔，冷漠道：“我只是你们先生养在外面的女人，不是正牌老婆，不用讨好我，我给不了你们任何好处。”</p>

管家和佣人们皆怔愣。</p>

方颂祺放下碗筷，一声不吭上楼回卧室。</p>

把今天答辩结束后需要上缴的后续材料整理完毕按要求发送后，她准备关电脑睡觉，临时又想到了什么，点开网页搜索界面，输入“记忆丢失”几个关键字眼。</p>

如果陈素所言非虚，而她又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印象，那么，首先很容易叫人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不都是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桥段吗？</p>

她明明记得曾经颅内骨折，照ct的结果却是毫无痕迹；而假设颅内骨折已自愈，她还头疼并且越来越频繁，又是怎么回事？——她之前想不通，如今好像……就能解释通了……</p>

所以，是她的记忆出现偏差，三年前她不是颅内骨折，是……失忆？</p>

不知道，一切尚未验证。</p>

方颂祺脑子空白，一片茫然。</p>

太踏马诡异，太踏马狗血了……</p>

不多时，楼下传来动静。</p>

方颂祺蹭地起身。</p>

…………</p>

蔺时年携风雨回来，管家出来相迎，从魏必手里接过蔺时年的行李箱，同时向蔺时年汇报方颂祺今天回来时的不对劲。</p>

话刚讲完，楼梯上传出跑动的脚步声。</p>

蔺时年循声抬眼。</p>

方颂祺的身影正跨下阶梯，箭一般朝他奔来，到他跟前时，整个人蹦进他的怀里，挂到他身、上。</p>

蔺时年本能地托住她，她chuan息间的剧烈起伏，通过紧贴在他胸腔的两团柔软传递过来，还有她的呼吸，撩在他的耳廓上。</p>

魏必和管家均回避离开了。</p>

蔺时年费解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又做什么坏事了？”</p>

方颂祺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微扬下巴，乜眼：“怎么着？不喜欢这种迎接你回来的方式？ok，那byebye~”</p>

说着她就要从他怀里滑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