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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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种情况下，她确实不完全清醒，应激反应之下的行为，她感到陌生，其实也属正常……</p>

“……”</p>

靠！</p>

不行了不行了！</p>

理不清楚！</p>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的就是现在的她吧？</p>

真的！再这样下去会魔怔的！</p>

烦躁地揪了揪头发，方颂祺暂且先压下探究视频里的自己，回复了这条陌生号码的消息：“你们想怎样？”</p>

对方好像就守在电话旁等着她的反应，回过来得非常迅速：“一百万，我们就删掉这段视频，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否则你等着坐牢。”</p>

啧，现在怎么什么都东西都能拿来勒索？</p>

早猜到发这种东西来，不会是什么为高一铭打抱不平的正义使者。</p>

能有视频的，应该是高一铭的手下吧？估计是高家倒台了，某些个家伙没了靠山，就想着用这东西趁机敲一笔竹杠。</p>

方颂祺撇嘴，陪他们玩玩：“我没有一百万那么多钱，能打个折扣么？”</p>

“你有多少钱？”对方问。</p>

方颂祺：“一百块。”</p>

“耍我们？！打发叫花子呢？！”</p>

当然是耍你们啦~！方颂祺嘎嘎笑：“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是你们自己说你们是叫花子。”</p>

发送完毕，她拉黑对方的号码，离开洗手间。</p>

洗手间外面的过道上，沈烨站在那儿，明显在等她。</p>

方颂祺吐槽：“你每天是都没事情做，尽围着我转吗？”</p>

沈烨无奈：“如果可以，我也想控制自己不去时时刻刻关注你。”</p>

“这话季老幺教你的？”方颂祺问。</p>

“不是，我自己说的。”</p>

方颂祺勾唇：“有点讲情话的天赋。”</p>

这是她第二次说他讲的是情话。沈烨笑：“谢谢夸奖。”</p>

“我并没有在夸你。”方颂祺斜睨眼。</p>

“好，我明白了。”沈烨耸肩，与她一起往办公室走，问她确认，“你真没什么事？”</p>

“小事，我自己已经处理完了。”方颂祺不甚在意。</p>

沈烨忖着，又道：“明天周末，你有时间吧？”</p>

“想和我约会？”方颂祺总是直白来直白去。</p>

沈烨也从来大大方方坦诚：“嗯。”</p>

“想好去哪里了没？”方颂祺问。</p>

上回她本来要他陪她去散心，后来他被冯松仁带去香港开会，手里准备过的地方还没用上，这回能提上日程。但沈烨没直接说：“保持点神秘感吧，去了你就知道。”</p>

“万一去了发现我不喜欢呢？”</p>

“你会喜欢的。”</p>

“这么自信？”方颂祺眯眼。</p>

沈烨笑：“你还没答应我的邀约。”</p>

“你辣么帅，我哪里忍心拒绝？”说着，方颂祺眨了个电眼，径直走回自己的工位。</p>

日常被调戏一下，沈烨觉得挺开心。</p>

…………</p>

晚上下班后，方颂祺拐去翁家。</p>

她难得来一趟，之于翁家上上下下的人而言，是如临大敌。</p>

看着那些个佣人跟要大战似的充满戒备之色，方颂祺就觉得好笑。</p>

她走进客厅的时候，卢春燕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她：“哟，我还以为你害死了人命，早被人打死在大街上。”</p>

方颂祺抱臂，即便站在楼下，也不输气势：“你们还没死，我怎么可能轻易狗带？放心吧，我会邦你们收尸的。”</p>

之前他们把她的信息透露给冯松仁的事儿，她过了那个撕b的劲儿，今儿提不起兴致，且目的也不是来和他们撕的，所以杠了一句，方颂祺就去办自己的事儿。</p>

卢春燕见她上楼，以为她是要来动手，赶紧喊佣人“护驾”。</p>

方颂祺轻蔑地嗤之以鼻，拐了弯去三楼。</p>

三楼尽头的半阁楼式的屋子，是她在被蔺时年包、养前，在翁家住过一小阵的房间。</p>

她不在，佣人也就没有再打扫过了，推门而入，空气里瞬间漂浮起大片的尘埃，蒙着方颂祺眼中的一切，就像黑白默片般呈现着混沌似的灰色，死气沉沉。</p>

不过屋里本来也没什么有活气的东西，全是老许留下的旧物。以前跟着老许，住的是研究所里分配的公家房，早被收回去，老许不懂得投资过日子，也没有自己另外买房，他的遗物没地儿放，也就搬来了。</p>

所谓遗物，其实就是老许的书（原本还有她所收藏的方婕早期的画作，其实也一起搬来了，但被卢春燕背着她偷偷卖掉了。）。</p>

当初方颂祺根本没想留这些书，许敬不同意。考虑到许敬已经从小没了妈，总不能半点老许的东西都不给他剩点留作念想，所以她妥协了。</p>

前些天许敬不是拜托她抽个空给他带新书？她虽拒绝，他接连几天锲而不舍发消息再向她哀求，她嫌烦，最终决定跑这一趟。</p>

拍了张书架上的照片，她发过去给许敬，问他要哪一本。</p>

“谢谢姐！”许敬的欣喜彰显在字里行间。</p>

“别废话了，问你到底要哪一本？”方颂祺不耐。</p>

许敬：“姐，你是不是没拍全？应该还有个纸箱子。”</p>

方颂祺找了一下，确实看到个纸箱。</p>

记起来了，书太多，书架不够搁，所以还有一部分丢纸箱里没有摆出来。</p>

上面连块遮盖灰尘的布也没有，光看着方颂祺就觉得呛，用手扇了扇空气，蹙起眉，勉为其难蹲身，把交叠在一起的基本翻出来，露出书名，然后又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许敬。</p>

“快点。随便看一本不行吗？就你事儿多。”</p>

“抱歉，姐。”许敬道歉，然后从最后一张照片里要了他想看的书。</p>

方颂祺对照着照片，把书抽出来。</p>

夹杂在两本书之间的一本笔记本被带着一起掉出来了。</p>

旧旧的，卡通少女风的封面，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老许的东西。</p>

好奇心驱使，方颂祺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发现是本日记，而且是她的日记。</p>

嚯，她小时候还写日记了……？她怎么没印象她原来还有写日记的习惯？</p>

而且还不是学校里老师布置写日记作业的那种日记，是她的私人日记。比如她现在随手翻到的一页，就写道：“……还有十五天就暑假了，我最讨厌夏天，太热了，但暑假在夏天，只有暑假，我才能去妈妈那里……”</p>

噗……方颂祺忍不住笑。其实内容挺正常的，但她就是觉得好笑，浓浓的幼稚感扑面。</p>

她打算坐下来，继续看日记，无意间一抬眼，冷不防发现门缝处有一只眼睛在往里窥视。</p>

视线对上的一瞬，那只眼睛迅速撤离。</p>

方颂祺冷笑：“表婶，何必偷偷摸摸呢？黑白无常还没来拉你，你就自己先当上鬼了？”</p>

既然已经被看见，卢春燕也就不躲了，嘭地一下把门打开，不甘示弱：“这是我家，我还需要偷偷摸摸？我是正大光明来监督你，是不是从我家顺走东西！”</p>

“哟，贼喊捉贼呢？”方颂祺走到她面前，嘲讽，“你家是有‘j.f.’的画能给我偷吗？”</p>

卢春燕最近抓心挠肺的都是这件事，天天做梦梦见的都是马上要进口袋的钞票忽然飞走，这会儿被她主动提起，异常敏感：“你手里还有‘j.f.’的画？”</p>

方颂祺笑而不语，径直掠夺她走人。</p>

卢春燕追在她身后，继续问：“你手里是不是还有‘j.f.’的画？”</p>

方颂祺脚步轻快，哼着小曲儿下楼梯。</p>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根本不是‘j.f.’的朋友，你妈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人家那样的大画家朋友？那些画一定是你妈从‘j.f.’那里偷来的！”</p>

方颂祺充耳不闻卢春燕的胡言乱语，她就是想吊卢春燕的胃口，让卢春燕着急。</p>

“你站住！把‘j.f.’的画交出来！”卢春燕喊。</p>

方颂祺是真不知她哪来的脸？</p>

“这里是我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卢春燕快速追上来两步，抓住方颂祺的手臂。</p>

方颂祺呵呵哒，便也不客气了，凶狠地推她，挣开自己的手臂。</p>

“啊——”卢春燕尖叫，整个人忽地咕噜噜从楼梯上往下滚。</p>

她的骨架比较大，这几年的优渥生活更让她发了胖。</p>

方颂祺站在阶梯上目送她如同一颗球一直滚到一楼还翻了两翻，放纵地笑出声——卢春燕怕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灵活过了吧？</p>

佣人们悉数围上前。</p>

卢春燕哀嚎着起不来。</p>

方颂祺作为这栋房子里的恶毒女配，经过卢春燕面前时呸了一声，嗤鼻离开。</p>

…………</p>

半山别墅，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明晃晃。</p>

朝九晚五的生活，一样的风景，一样的盘山公路，枯燥而乏味。</p>

方颂祺觉得自己能坚持下来，真踏马是个奇迹。</p>

某位日理万机的老板还是没回来。</p>

方颂祺怀疑他可能打着出差的名义，去其他狐狸精那儿夜夜度春宵了，而且应该是个比她乖巧、比她温柔、比她能伺候人的狐狸精——强调一个，“能伺候人”是指能像保姆一样服服帖帖，不是指床上的战斗力。她拒不认为她会在这方面被其他女人比过去。</p>

好呗，她现在有点矛盾，老狗比不回来，她当然是开心的，最好彻底受不了她，就此了结她的笼中金丝鸟生涯。</p>

可老狗比不回来，她没办法和他接触，也就无法再各种试探他以达到探究她和他以前究竟咋回事儿。</p>

晚饭结束，方颂祺回卧室里，了结了amanda临时交给她的一点工作后，点开她最近物色的鎏城的几家比较出名的心理咨询机构，一直在做对比，却一直拿不定主意该去哪一家比较合适。</p>

临睡前，她习惯性点开suki的邮箱。</p>

月见继那晚简单的“晚安，好梦”四个字之后接下来的每日邮件的内容更换成了照片。</p>

每次的照片都是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区。别人或许要稍微花点时间辨别，但方颂祺每次一眼就能看出是哪里，全是她曾发表在《taste》的文章里描述过的地方。</p>

这些照片，明显都是他自己拍的，而非网络上搜来的图。</p>

今晚发来的这张，又恰恰好是苏尔小城的夜……</p>

盯片刻，方颂祺关掉电脑。</p>

半夜睡到一半，一副身躯突然压上来，冰凉的唇堵住她的嘴，tun掉她的声儿，沉默地开疆扩土驰骋。</p>

灯也没开，她窗帘紧闭的习惯让房间里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p>

要不是已经熟悉老狗比的气息，都要以为是小偷摸进来偷东西觊觎她的美色临时决定顺便采花。</p>

除了不可避免的诸如气chuan、摩擦等动静，啥声儿也没有，真踏马，第一次做这种悄无声息的爱，方颂祺压抑得快死掉。</p>

结束后，他很快抽离，一言不发直接走人。</p>

她连话都来不及讲，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就看到蔺时年刚把门带上，她恶狠狠砸出一个枕头。</p>

马勒戈壁！这其实根本也和入室强歼没区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