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剑雨飞花，如诗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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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入夜之后，禹天来请聂锋散去府上的护卫，又各自先行离去，只剩下自己与聂隐娘师徒两个留在厅上。</p>

在厅内是一张几案正中，一个长颈花瓶中斜插着聂隐娘从西山带回的那一枝杏花。此刻这支杏花的花瓣上沾着些水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愈发娇艳欲滴。</p>

禹天来坐在几案后面，手中拿了一本书慢慢地翻着。聂隐娘在几案一侧打横侍坐，在面前摆好了文房四宝，手中捏着一支毛笔，小嘴儿轻轻咬着毛笔末端，双眼望着那支杏花，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却是正在完成禹天来日间布置的作业。</p>

蓦然间，禹天来忽地抬眼望向门外，放下手中的书本朗声道：“佳客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望乞恕罪！”</p>

话音未落，女尼妙清从厅外飘然而至，她双目注视起身相迎的禹天来，清冷秀丽的脸上现出一丝惊疑之色，冷然问道：“聂锋府中，怎会有你这等高手存在？”</p>

禹天来含笑抬手虚引：“师太且落座详谈。”</p>

妙清缓步上前，在禹天来对面落座，禹天来也坐回原位，聂隐娘则很是机灵地溜到禹天来身后侍立。</p>

坐定之后，禹天来拱手道：“在下禹天来，现为聂府西席，身后这小丫头却是在下的弟子。听闻师太有怜才之意，这本是小丫头的幸运。只是在下蒙聂将军夫妇相托，已经将这孩子收入门下。有负师太一番美意，尚请见谅。”</p>

妙清脸上冷意更盛，语调中也透出冰寒：“原来阁下是要与贫尼争夺徒弟！此女根骨禀赋，是修习我这一门功法的绝佳人选。若交由贫尼教导，她十年之内必臻先天，三十岁之前可成罡气，四十岁之后便有极大希望青出于蓝，超越贫尼而入内景之境。阁下若为其师，可能保她如此成就吗？”</p>

禹天来淡淡地道：“在下既然收了这丫头入门，总不至误人子弟便是！”</p>

妙清冷笑：“口气不小，贫尼却要试一试你是否有真才实学！”</p>

她伸出右手，拈起聂隐娘搁在几案上的那管毛笔，信手挽了一个剑花，柔软的笔锋末端登时透出丝丝犀利剑气，与空气激荡发出嗤嗤轻响。</p>

虽然仍是一管小小的毛笔，但在妙清手中已与一柄三尺长剑无异，那沾着半寸墨汁的笔锋笔直地刺向禹天来的眉心。</p>

“好剑法！”禹天来脱口轻赞一声，右手一招，瓶中插的那一支杏花自动飞入他的掌中，轻轻一抖亦是剑气凛然，反手横格、上挑、回刺，亦是一招奇绝剑式。</p>

妙清双目中的瞳孔微缩。她在灯光下看得清楚，禹天来以花枝为剑，在运剑之时，枝上花瓣以及花上沾着的水珠竟没有落下一片半滴，劲力运用之圆融玄妙，实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当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笔作剑全力应对。</p>

两人坐在座位上，中间隔着一张几案相斗，所有的剑气都束缚在手中的毛笔与花枝之上，出招时绝不会波及周围事物，那几案与案上的花瓶等物始终完好无损。</p>

两人不着丝毫烟火之气地交手近百招，所有招式尽都是信手挥洒临机而变，应时应景妙之毫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