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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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主，您快去看看吧……小娘娘她，不知为何不吃饭了。”一个婢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p>

“不吃饭了？这孩子……”书心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放下笔，忙不迭地走出房门。</p>

在房门处，他顿了一顿，眼神锐利地瞥了一眼婢女，“对了，本殿应该说过，无论何时都该以‘小姐’称呼。”</p>

婢女一惊，当即跪伏在地。</p>

“自行掌嘴五十。再犯，绝不轻饶。”</p>

“是……”</p>

在一声声掌嘴声中，书心亘快步走向相隔不远的一处大堂。</p>

只见，大堂中，衣着不凡的女孩静静地坐在靠窗边，案上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一旁几个婢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p>

见到书心亘，一群婢女连忙行礼让出一条路。</p>

书心亘不做理睬，而是径直走向女孩，最后在她身旁坐下。</p>

看到她的眼神一直看向当初她前来的方向，书心亘心里已经明白了她无心用膳的原因。</p>

“梳苒，看再久，爷爷也不会立刻就到身边来的。”书心亘道。</p>

“爷爷说话不算数……”惊梳苒颤颤柔柔的声音惹人生怜，“他说过，梳苒只要能听心亘爷爷的话，好好学书，好好写字，就会来看梳苒……梳苒已经把那些书，看了一遍，两遍，三遍，把抄本写得纸都用尽，墨都用干，他还是没有来……”</p>

书心亘心头一紧，看向不远处的长桌，伸手，婢女赶忙将那桌上厚厚的宣纸本递来。</p>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那张张宣纸，竟是满满当当工工整整的字迹，不曾有半点懈怠。</p>

“这……”他惊讶不已的同时，对面前这个女孩越发的爱怜。</p>

“梳苒乖，都是爷爷不好，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等下次他来，心亘爷爷替你好好责罚他。”书心亘的语气柔和了起来，家中的孙子孙女也不乏有哭闹之时，因而哄小孩一事，他并非没有经验。</p>

但谁想，经他这么一哄，面前的女孩，竟反而哭泣了起来，她回过头，水灵的明眸中汪汪然如一涌清泉，正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p>

“不，爷爷他早就已经忘了梳苒，早就已经不要梳苒了，他不会回来看梳苒了。”伴随着惊梳苒一声声悲哀的控诉，豆大的泪珠不住地往下掉。</p>

书心亘心中暗叹，想到惊梳苒自从来到龙神殿，未曾哭闹，已是难得的乖巧，今日这般伤心，的确是自己这位老友做得过分，足足半年，竟未曾来看过孩子一次。</p>

他摇摇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哄好孩子。</p>

“梳苒，我要是你爷爷啊，巴不得天天守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又怎么舍得丢掉。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一时半会没赶过来，是因为什么呢？”</p>

惊梳苒的哭泣渐渐停了下来，她或者是觉得老人的话有道理，又或者是好奇这其中的原因。</p>

“是下雨么？”她小声的带着哽咽的说到，“爷爷说过，如果下雨，那么赶路就会变得麻烦。梳苒记得，昨天还有前天，都下了雨。”</p>

书心亘倒吸了一口气，他还在脑海中不住地想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却没想到这冰雪聪明的女孩竟先一步自己想了出来。他顺势应和一声，“真聪明，我就知道这个问题难不倒你。”</p>

“是这样啊……”惊梳苒点点头，“那很快，爷爷就会来看梳苒了，对么？”</p>

“这个……”书心亘内心苦笑了一声，奈何被女孩无邪的目光盯着，他只好极为勉强地点点头，“当然……”</p>

惊梳苒破涕为笑。</p>

书心亘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看着桌上的饭菜，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梳苒不吃饭，那就算是不听心亘爷爷的话，爷爷知道了，可就要不高兴了。”</p>

“不要……梳苒会好好吃饭的，爷爷不要不高兴。”惊梳苒赶忙坐正，带着央求的语气道。</p>

书心亘挥了挥手，一旁的婢女麻利地将刚刚重新出锅的饭菜端了上来。</p>

看着一口一口安静用餐的惊梳苒，想到刚刚与女孩的对话，心头那股以往只在自己孙辈身上才会出现的疼爱顿时涌了上来。</p>

他抚了抚惊梳苒的头顶，她乌黑的长发柔软而顺滑，带着天生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梳苒，等你吃完饭，心亘爷爷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p>

“是什么地方？”</p>

“是你爷爷以前待过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书心亘道。</p>

“真的吗？”</p>

“去了你就知道了。”</p>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惊梳苒很快用完膳，随着书心亘一路走出大堂，最后又穿过长长的一段走廊，来到大殿门口。</p>

惊梳苒抬头看着高高的殿门，越发按捺不住好奇心。</p>

自半年前她第一次踏入龙神殿之后，她的活动范围就从未出过这座宏伟的建筑。但现在，她可以肯定，书心亘是要带她出殿了。</p>

书心亘取来一件厚厚的披风，搭在惊梳苒小小的身体上。</p>

“外面可是很冷的，梳苒要听话，好好穿上棉衣，跟紧爷爷。”</p>

“嗯……”惊梳苒用力地点点头。</p>

一老一小就这样缓缓走在寒风中，龙神殿一点点远去，而另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开始慢慢映入他们眼帘。</p>

“梳苒，认得那是什么吗？”书心亘指了指那座虽远不如龙神殿高大，但也依旧气派的建筑，问道。</p>

“是辰天大殿。”惊梳苒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就是当年玉烛王上朝和休息的地方。”</p>

书心亘点点头，他肃穆地看着那座建筑越来越近，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大殿的殿门前。</p>

侍卫们看到了书心亘腰间的配饰，心照不宣地没有前来阻拦。于是一老一小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大殿之内。最终，在那挂着“辰天大殿”四个大字的牌匾下，停了下来。</p>

阶梯自这里层层垒积，大气磅礴，而在那阶梯的尽头，是一方厚重而雄壮的黑赤色王座。</p>

看着这副景观，惊梳苒少有地主动拉住了书心亘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