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夏侯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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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喧哗声阵阵。</p>

却随着那厚厚的门帘垂下，把那喧哗声阻隔在外面。</p>

这是丁辰的小帐，里面的陈设也非常简单。</p>

他坐在围床上，这也是这座小帐之中，唯一值钱的器物。围床上，摆放着一口出鞘的环首刀，刀口闪动森冷的幽光。</p>

丁辰面无表情，把招魂矟横在腿上，用一块柔软的干布，慢慢擦拭。</p>

矟杆，矟首……</p>

那如棱形的矟首，闪过一点寒星。</p>

他突然抓起招魂矟，单臂将矟举起，呈一条直线。</p>

目光，直愣愣看着正前方，眼中闪烁一抹骇然的杀气。</p>

姐夫，真的会是你吗？</p>

贾诩也是说者无心，可丁辰却是听者有意。</p>

他见过鲍信，当时是随着曹操一起。在那之后，鲍信便离开洛阳，据说是招兵去了。</p>

没想到这一去，兵招来了，还招了个济北相的职位。</p>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丁辰对鲍信，还是有些印象。</p>

贾诩说的不错，记忆中的鲍信，是个很宽厚的人，说话时慢条斯理，非常有逻辑感。</p>

曹操也说过如贾诩一样的话。</p>

“允城秉性忠直，性格谨慎，不好奇兵，步步为营。“</p>

十六个字，几乎是把鲍信的特点涵盖清楚。</p>

如果鲍信是个十几二十岁的人，丁辰相信，他可能会改变。</p>

可鲍信的年纪比曹操大，性格早已经定型，又怎可能轻易做出改变？除非，有一个能够让他做出改变的人……这个人，应该甚得鲍信看重，否则也不可能劝说他。</p>

而曹操，恰恰是被鲍信看重的人！</p>

“姐夫，希望不是你。</p>

如果真的是你，那就说明，你已经把阿姐的安危置之不顾。</p>

若真个如此，那休怪小辰心狠手辣。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原因，什么苦衷，我必杀之。”</p>

他自言自语，长身而起。</p>

在站起的一刹那，他顺手抄起了环首刀。</p>

手中招魂矟突然发出刺耳的锐啸声，那矟诡异的反手刺出，蓬的戳在围床之上。</p>

那围床，随即四分五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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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临。</p>

山羊陂在夜色中，格外安宁。</p>

“传令下去，减速行军。”</p>

于禁突然开口，命亲随把命令传下去。</p>

“喏，减速行军……”</p>

亲兵转身就要走，可突然又停下来，疑惑看着于禁道：“将军，你刚才是说……减速行军？”</p>

“有什么不对吗？”</p>

“明白！”</p>

那亲随见于禁面沉似水，吓了一跳，忙匆匆离去。</p>

虽是亲兵，但是对自家的主将，却非常畏惧，全不似其他将军和亲随的亲密关系。</p>

于禁，字文则，泰山郡钜平人。</p>

光和元年，他跟随鲍信平定了黄巾之乱。</p>

随后，便一直在鲍信帐下。因其秉性严苛，不苟言笑，治军严谨，所以在军中颇有威望。</p>

后来他因功升任为别部司马，是鲍信的爱将。</p>

“将军，何故减速行军？”</p>

“我不知道。”</p>

于禁的回答，有些出乎人意料。</p>

他向四周眺望，轻声道：“不知为何，我心中接连悸动，所以有些担心。”</p>

“将军怕是多虑了！”</p>

那副将笑道：“我听说，扈城亭虽驻扎一营，却不过八百人，根本不足为虑。</p>

而今，孙文台兵发阳人关，华雄已亲自前往督战，荥阳城中只剩下一个李肃留守。</p>

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留意扈城亭，将军何必担忧。”</p>

于禁闻听却笑了笑，并未驳斥副将。</p>

他沉声道：“传我命令，前军加快速度，迅速通过山羊陂。</p>

如果没什么状况，咱们在跟着通过。我自光和元年从军，跟随主公转战青州，整整六年。这六年里，我遇到过无数次的危险，就是靠着这种预感，才得以活到现在。</p>

主公说过，宁慢勿急，方为正道。”</p>

连鲍信都搬出来了，副将还能说什么呢？</p>

当下，他插手道：“既然如此，不若末将率前锋先行通过。”</p>

“也好，若平安通过，便直扑扈城亭。”</p>

“喏！”</p>

副将领命而去，行色匆匆。</p>

看得出，他并不相信于禁刚才那番话，之所以这么主动，怕是想要去夺取头功吧。</p>

于禁并未生气，反而看着那副将的背影，笑了一笑。</p>

你想打前哨，当然是好事。</p>

若安然通过便说明没有危险，我也不必再担心什么。哪怕你抢先抵达……凭二百兵马，想要攻破八百人的营地？呵呵，到了最后，还是要我去给你收拾残局。就算你攻破了，也是我指挥得当，用人准确。那结果嘛，首功依然是我，我何乐而不为？</p>

所以，于禁根本没有必要计较那副将的小心思。</p>

眼见副将率前哨从山羊陂安全通过，于禁松了口气，旋即下令，大队人马加快速度。</p>

八百人的队伍，沿着山羊陂的路径飞速前进。</p>

于禁在中军左右观看，不知为何，心中的悸动却越来越重。</p>

“传我命令……”</p>

他突然勒住战马，高声喊喝。</p>

只是，未等他话音落下，就听得从山羊陂上的密林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梆子声。</p>

刹那间，万箭齐发。</p>

毫无防备的济北军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p>

一轮箭雨过后，山羊陂上，留下了百余具尸体。</p>

于禁见状，忙高声喊喝：“大家休得慌乱，就地结成圆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