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03 看得到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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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冰峰要塞和怪物猎人的事情，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我的建议是你留在伏藏镇，我将午夜留在你身边，这样你就可以随时召唤我。”费奇单独找到夏妮，对她说道：“冰峰要塞的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亲人，听特隆的口气似乎大家陷入了矛盾之中。他们看到我会将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我就有机会真正解决问题。”</p>

“我懂了，我带着午夜留在学校里。如果我很想你了，真的可以召唤你回来吗？”</p>

“可以。在同一个世界，返回坐标的计算会简单很多，理论上你可以更频繁的召唤我。不过……”费奇压低声音说道：“我的身体依旧是魔鬼，召唤我会让我散发魔鬼气息的。在地狱里这点气息没什么关系，但是在教会所在的区域，还是小心为妙。”</p>

身为魔鬼就是有这种不方便，不过比人类更强的力量、敏捷、洞察力和体质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福利，更不要说可以飞了。如果这一次在落日山脉遇到什么怪物，能够飞行这一条可以让费奇在战斗中有更多的选择——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亮出翅膀来。</p>

刚刚出现就要出发，意见最大的还是魔法学校的学生们。根据丽兹的汇报，已经有学生能够施展最简单的发光魔法了，而且每一个学生都至少完成了法力轨道的构建，因此全员施展魔法的情景指日可待。学生们都想给费奇校长“表演”一下，而丽兹也想对费奇表示祝贺。不管是八目族的符文法术还是真理雷霆女神教会的牧师，从没有学生能够全员学会施法的。</p>

费奇现在顾不上庆祝，也暂时没有心思考虑为什么魔法的教学效果这么好。他能做的，不过是匆匆布置好一大堆作业，然后骑上马与特隆一起出发。外面虽然有积雪，但长期以来重视道路交通的做法有很好的效果，至少从伏藏镇到科林伍德的道路骑马可以通行。</p>

这种环境下，马不敢跑起来，所以费奇和特隆还能对话。“现在没有别人了，能详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p>

“从那只突然出现的怪物开始说吗？好吧，不过战斗的部分我就不讲了。”特隆每说上一两句就停一会儿，一半是在回忆，一半是在组织语言。“那只五个头的怪物有着非常强的恢复能力，因此我们不敢放它慢慢治愈伤口。一路追踪它的足迹进入山中，随后利用一个窄小的峡谷困住它。经过尝试，我们发现酸能够抑制它的伤口恢复。靠着这个发现，我们终于将它杀了。”</p>

丝西娜随后建议将这怪物完全剖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种类，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成。他们将怪物大卸八块，并将看起来很重要的心脏、头颅、肝脏都拿了回来，还将骨骼拆碎、血放光，一把火烧成了灰。没有生物能在这种情况下重生，即便可以的话也会是在心脏、头颅和肝脏所在的地方发生，带回来正好可以监视警戒。大家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p>

“拉姆斯登首先发现了问题：那些带回来的内脏并没有正常腐烂，而是一直保持最初的状态。这个异常情况……”</p>

“等等，我不是想问那怪物或者山里的光是怎么回事，我只想知道大家为什么会吵起来，还发展到快要打起来的程度？”</p>

特隆噎了一下，用力咽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后才说道：“丝西娜和莫姆认为山里面出了大事，必须去看看，但是凯列认为山里太危险，而且冬季进山必须得有主持牧师的同意才行。然后丝西娜……她说你反正不在，不表示反对就等于默许。凯列教官那么认真的性格怎么会同意呢？于是就吵起来了。”</p>

“特隆，你怎么看？”</p>

“我？我觉得大家纯粹是闲的。”特隆歪歪头，说道：“说实话这两年的确没什么事情。道路在修建，越来越多的野地经过开荒变成农田、村庄，怪物都远远躲开。而且现在外面还有精灵游侠和猎人到处巡逻，已经用不上怪物猎人了。”</p>

“是不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重要了？”</p>

“对，是有这种感觉。外面的人已经不需要我们保护，那么我们就只是在城堡里混吃等死。费奇，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原来枯燥的例行巡逻都变成了受欢迎的工作。说句不好听的，有任务出去一趟，就好像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p>

特隆用一声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话，费奇也沉默了。自从模范领成立起来之后，各个领主都很注意自己领地内的安全建设，愿意为此花钱。嗅着金币味道而来的雇佣兵以及冒险者将这里的“怪物生态”连根拔起，怪物猎人们的确没什么事情好做。</p>

怪物猎人们有着更好的作战经验、更丰富的野外知识，这谁也没有疑问，但他们无法离开自己的职责范围，因此不能像雇佣兵一样有一个很大的“捕猎范围”。随着模范领环境越来越好，怪物猎人将会被慢慢困死。</p>

“等一下特隆，我是流放到冰峰要塞去的，你们都不是啊！我不是把空白的任务书都留在冰峰要塞了吗？你们想要出任务自己写上然后自己出去就好，干嘛等我？”</p>

“主要是怕没有照应。如果发生了紧急的情况而大家不在怎么办？过去雪鸮大人在冰峰要塞，大家都有主心骨。现在只有一叠叠你签了名的白纸，这谁能安心？”</p>

“唉，怪我，摊子铺得太大了，分身乏术。”费奇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个人觉得，咱们冰峰要塞的人还是要走出来，只是要找个比较合适的方法。你觉得到米纳斯伊希尔来如何，或者干脆来魔法学校好了。”</p>

“出来干什么呢？”特隆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骑士很好当，可是试了试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有太多不会的东西。那些规范、制度和家族的知识让我一直头壳疼。连上马的动作都有要求，这不是折磨人吗？”</p>

“你是被骗了吧？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算了，我就算知道也从来没照着那个做过，别以我为标准。”费奇想了想，说道：“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被耍了。一般骑士不要求那些，又不是皇家近卫骑士，不需要跟着国王或者大主教出行，怎么上马那是自己的事情。你去找谁参加骑士训练的？”</p>

“没事儿，我暂时不想再去了，先把咱们要塞的事情解决了吧。”</p>

“是啊……”费奇用力点了点头。</p>

他们在雪地中骑行，到达科林伍德后将马留在驿站，然后开始步行上山。山上的积雪非常松软，踩下去一直埋到大腿根，不过在气元素绳索面前这都算不得障碍。一个拉一个拽，他们从悬崖峭壁直接向上爬，冰峰要塞近在眼前。</p>

只有亲眼看到才知道之前的怪物对要塞造成了多大伤害。大约六分之一的城堡直接塌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从塔楼顶端一直延伸到底，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中部和外部的城墙也塌了不少，原本的马厩整个消失，只余下从雪里冒出一个尖尖角的木头残骸。</p>

基普林老人原来特别喜欢在三层的平台上看着庭院，现在老人离开了，那个平台也牺牲在战斗中。费奇看着那个缺口，怎么看都像是一块丑陋的疤，在城堡的脸上，也在自己心上。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从城墙的缺口直接翻进去，甚至都没有想要去敲门。</p>

“他们应该在大厅那边。城堡的那一侧受到的损害相对较小。”特隆说道。</p>

“朋朋没有给我说这次战斗的损失有这么大。你看看要塞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费奇用力一推城墙，一块砖头便被推了出去，沿着山崖掉落，坠入雪中消失不见。</p>

“谁！”从城堡四楼传出一个声音，然后就看到凯列露出头来，胡子拉碴，手里还拿着一把重弩。“特隆你小子跑哪去了？费奇！你们怎么从那里上来了？喂，大伙儿，有人来了，都活起来！”</p>

都活起来？难道之前大家都处于“半死”的状态吗？费奇从凯列教官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东西，而当大家聚齐之后，他感到一种淡淡的隔阂，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p>

“抱歉，我这么久也没回来，空顶着一个主持牧师的名头，什么事也没做。”费奇先向大家道歉，“说实话，在基普林老人去世后，我一直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也没有做好成为主持牧师的准备。而我的……”</p>

“你别说了，我们不想听你道歉，更没有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你。”丝西娜手指转着匕首，带着嗡嗡的响声。“莫姆给我们说了，你在山下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在山上……谁把你叫上来的啊？特隆没有这个胆子。”</p>

“我。”贾尔斯开口说了一个字，然后又闭上了嘴巴。</p>

“行，你上来也不是没用。我们觉得山脉里面的光很可疑，想要去看看。凯列就把我们的装备藏起来，这分明是找事儿！”丝西娜一生气，脸上的疤痕都变得可怕起来。“从来没想过怪物猎人里面还能出现小偷！”</p>

“在这种天气下进入落日山脉就是找死！动物们全走了，你根本没法补给食物。靠什么活着？只靠背包里的那点东西？”凯列不甘示弱：“照你的臭脾气肯定不服气，硬撑着也要往前走。然后呢，明年开春我们从雪地里给你挖尸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