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漫漫人生，不过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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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外面明晃晃的，偶尔拂过一阵风，有些萎了的芭蕉叶便散着些糜烂的气息，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庭院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p>

几个闲漫的婢女坐在台阶上发呆，就这么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摇啊摆啊的，连旁边聒噪的蝉鸣声都浑然未觉。</p>

不远处一个中年老嬷嬷走了过来，脚步匆匆的似乎带着一阵风，待看到那几个婢女都东瞅瞅西看看地无事可做，不由得停下来叹了口气，那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收了回去。</p>

“院子里好歹也收拾收拾，万一皇上来了，非得骂你们几个小蹄子不可！”老嬷嬷经过台阶时，发现那几个婢女竟是头也不抬，终究是忍不住发作出来，可那几个婢女却毫不在意，只是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甚至有一个还暗中撇了撇嘴，“皇上要是肯来这，那才是见了鬼……”</p>

老嬷嬷见状，也懒得跟她们置气，干脆一转身，绕过厢门便进了堂屋，入眼便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揽镜自照，那窈窕清丽的背影真是让女人看了也移不开目光。</p>

“可是容嬷嬷来了？”还没等老嬷嬷行礼说话，女子便转过身来，娇俏一笑，那么多年了，模样神态变化也不大，她仍旧是那个沈芷媛。</p>

“娘娘，您交待的事儿都已经办好啦。”容嬷嬷走到沈芷媛身后，将一个小册子递到了她面前，“这是奴婢这个月领的吃穿用度，还请娘娘过目。”</p>

“没事，不用看了，容嬷嬷办的我便放心……”沈芷媛说着，便自桌上捡起一枚簪子，“您帮我把上次的那个发髻梳了吧，怪好看的，只可惜我自己总是拾掇不好。”</p>

“诶，好。”容嬷嬷应了一声，自沈芷媛手中接过长簪，便小心翼翼地打理起沈芷媛的头发来，“娘娘护理得真好，改日也斗胆向娘娘讨个方子。”</p>

“哪有什么打理，只不过皂角用得勤些，平日里多使木梳罢了。”沈芷媛平日里保养得宜，可嘴上故意说得轻巧，有些性子确实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p>

“倒是怪奴婢多此一问，娘娘这副姿容，自然是老天爷的恩赏，旁人也羡慕不来的。”容嬷嬷笑着褒奖了一句，可却突然看见沈芷媛那一头青丝中竟然隐藏着几根白发。</p>

沈芷媛正对着铜镜细细上妆，这一切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于是脸上的笑容登时便僵住了，沉默半晌，方痴痴问道，“我真的老了吗？”</p>

“奴婢给娘娘拔掉……”容嬷嬷岔开话题，同时用梳子挑着就要伸手去揪掉那白发，结果却被沈芷媛阻住了，“不必，有些事情……终究是骗不了人的……”</p>

沈芷媛说罢，便也没了梳头的兴致，而是对着铜镜怔怔发起呆来，其实她早就发觉了自己的衰老，例如那眼角的细纹，例如那白日里的昏沉……</p>

沈芷媛害怕衰老，因为她可以倚仗的东西不多，事实上又有哪个女人不害怕衰老呢？苏坦妹会怕，刘若晴也会怕，只不过自己比她们更怕……</p>

“娘娘，有几根白头发算不得什么，拔掉就是了，可心气要是老了，就什么都完了。”容嬷嬷见沈芷媛心情低落，不由得在一旁开导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