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奔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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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p&gt;绿叶从枝头凋落，风吹着它在空中回旋，本以为要落地的，风一大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村口拴着一头壮实的牛，小孩围着拿草逗弄，嘻嘻哈哈好不开心，男人擦着汗水路过，顺手举起一个坐上了牛背。&lt;/p&gt;</p>

&lt;p&gt;小孩呆呆的看着他，下一秒笑了起来，地面上的孩子见着，也想要到牛背上去坐坐，纷纷举起手说：“哥哥，我也要坐。”&lt;/p&gt;</p>

&lt;p&gt;“还有我，还有我。”&lt;/p&gt;</p>

&lt;p&gt;“我先我先。”&lt;/p&gt;</p>

&lt;p&gt;酒娘去借砍材的刀，转头就看见被小孩围住的赵十三，他长得很高大，皮肤黝黑黝黑，模样干净，并无特点，给人的第一感觉永远是老实。他似乎很喜欢挠着头笑，露出一只尖尖的虎牙，另一边，好像磕坏了？&lt;/p&gt;</p>

&lt;p&gt;“好，一个一个来。”他弯腰去抱下一个孩子，抬起头就看到拎着一把长刀站在不远处的她。&lt;/p&gt;</p>

&lt;p&gt;他眉眼一弯，很是喜悦，正要开口喊她，她一抖，似是十分厌恶，抱起刀慌慌张张逃了。&lt;/p&gt;</p>

&lt;p&gt;小道上正开着一种黄色小花，一丛一丛长在枯黄的草地里，她往草地里走，悠闲的迈着步子从花上跳过，手里的刀一不下心掉下，忙回头捡起，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lt;/p&gt;</p>

&lt;p&gt;明年四月他就会回来了，若是没有，那就要等到七月。她的婚期定在明年七月，若是他赶回来了，不管是四月还是七月她都可以嫁给他，用妥协换来时间，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心里却越来越担心，明明是莫须有，不会发生的事，却害怕他没有回来她要怎么办。&lt;/p&gt;</p>

&lt;p&gt;鼻头酸酸的，原来等他的日子并没有这样难熬，每天幻想的都是他掀开她红盖头的那一刻，如今半夜梦醒，都会被赵十三的脸吓出一身虚汗，他怪她，没有好好守着他们的誓言，转身牵住了别的女子的手。&lt;/p&gt;</p>

&lt;p&gt;为什么不给她送一封信，就算看不明白，还有村里的教书先生；为什么梦里他从来不娶她，梦和现实往往相反，她知道。听说，周阿姐下个月要嫁给她心悦的人。&lt;/p&gt;</p>

&lt;p&gt;贪玩的孩子去追天上飞的鸟雀，赤脚在石粒杂乱的路上跑过，兴高采烈地，看着那飞的忽高忽低的的鸟，伸手就能抓到一般。&lt;/p&gt;</p>

&lt;p&gt;天末凉风，恍然间还想再来一次，那样就能更早认识，指不定都已经嫁给他了。&lt;/p&gt;</p>

&lt;p&gt;天气转寒只在一瞬之间，寒风彻骨，彻夜不休，听着那狂袭的风声，在一眨眼，就到了大年夜了。&lt;/p&gt;</p>

&lt;p&gt;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想着过的快些，又盼着再慢一点。她穿着新做的棉衣趴在窗口，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屋子里煮着一锅子热腾腾的菜，火烧的猛烈，是丝毫不觉得冷的，她偏偏开了个小洞迎着凉风，脸上冰冰凉凉，好像能和她意些。&lt;/p&gt;</p>

&lt;p&gt;大过年的，他现在怎么样了呢？有没有想她？会不会偷偷看她给的玉佩？是不是也有好多的话要跟她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lt;/p&gt;</p>

&lt;p&gt;她嘴角漫出一点笑，每日想着他才能得到一点慰藉，能忘了时间，忘了处境，心甘情愿的在嫁衣上绣上并蒂莲。&lt;/p&gt;</p>

&lt;p&gt;酒娘闲时还是坐在酒柜前，心不在焉的舀她的酒，也慢慢可以一个人熬出一锅好酒，常常得到她爹称赞。&lt;/p&gt;</p>

&lt;p&gt;换上春衣的人也常夸她，酒喝多了还要调侃两句。&lt;/p&gt;</p>

&lt;p&gt;“又在想情郎了？明天还来，再给我多送几碗。”&lt;/p&gt;</p>

&lt;p&gt;她有时会点点头，在自己不自觉的情况下，有时又极度厌烦，他们都以为是赵十三，觉得他两般配，会大肆夸赞，一个传一个，越说越离谱。&lt;/p&gt;</p>

&lt;p&gt;赵十三真的以为那个叫酒娘的姑娘是喜欢他的，起初他不信，她分明很不情愿，后来她的父母**敲定喜日，都说日子是她亲自选的，他有些信了。村里也常常听见他们的玩笑话，谁喝酒的时候瞧见她思念情郎，说了好听的话，被多给了许多酒。&lt;/p&gt;</p>

&lt;p&gt;他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个情郎是他，壮着胆子去找她，又采了一捧花，正观望着怎么和她说话，才可以不尴尬。&lt;/p&gt;</p>

&lt;p&gt;一人忽从屋中冲出，和他撞了个满怀，他话未出口，那人一把推开他，疯一般的跑了起来。&lt;/p&gt;</p>

&lt;p&gt;“怎么了，这孩子，大清早的？”&lt;/p&gt;</p>

&lt;p&gt;“不知道啊！”&lt;/p&gt;</p>

&lt;p&gt;两人跟着在后出来，站在门前又着急又奇怪，相对一眼，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连该发生些什么都想不到。&lt;/p&gt;</p>

&lt;p&gt;“岳父岳母，酒娘她？”&lt;/p&gt;</p>

&lt;p&gt;赵十三怀里的花掉了一地，一样的搞不清状况，两夫妇显然是没注意到他，说了两句打算去把女儿追回来，他恰好说了话，酒娘的爹忙抓住他的手，说：“快，快去找她回来。”&lt;/p&gt;</p>

&lt;p&gt;他点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看酒娘神态不太对。”&lt;/p&gt;</p>

&lt;p&gt;酒娘的娘双手拍膝，担心到：“这一觉睡醒，就变成这样了，这孩子竟让人担心，怕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抽了魂！哎呀，这怎么办啊？”&lt;/p&gt;</p>

&lt;p&gt;殊不知，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夺魂，向来只有人摄魂夺魄，迷惑心窍，鬼神从来只有笑着背锅的份。&lt;/p&gt;</p>

&lt;p&gt;山岚沉沉，曦光明媚，万物都是一场新，树上的花苞还来不及开花，远远看去仍有一种光秃秃的感觉，大多树木都长得很好，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像是精神抖擞的少年，无视走过的寒冬又一次完好无损的重生。&lt;/p&g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