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春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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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墙如撑天而起，楼阁之上，虎形凶兽各踞一方，扬蹄欲跃，双目炸裂，口如血盆，牙胜刀戟！</p>

半空浓雾弥漫，不见苍天，红色墙面若隐若现，城角下士兵两只手互相插在衣袖里，来回走动，厚重的盔甲里加了一层棉布衣，防寒已经足够。</p>

赤马斩雾冲出，年轻的将士持长枪身坐高头大马上，银色铠甲托翻雾浪，黑色斗篷寒风鼓鼓，目光如炬，战马嘶鸣既为战歌，马蹄踏踏，随着将士摧天憾地的怒吼，猛破城门。</p>

他们眯着眼在雾里看了半天，待人临近城门才拔出腰间长剑，长枪一横，围上之人全部倒地不起，城门无人能拦。</p>

马步声紧急，狂奔过宫道长巷，没明白过来的人傻楞着任他们过去，身后队伍涌上，才晓事变，全部提剑来追这一人一马。</p>

凝珠从墙后探出头来，四下守卫兵全部被引开，迅速跑出，向相反方向而去。</p>

宫门长巷曲折难绕，门户相对，高墙相连，进了内宫，处处可见来往的宫婢，行动一时多有不便，只能借着门前的石像做掩护，待人走了，再边寻路边走。</p>

短短一程，走的人心惊胆颤，好不容易出了宫道，来到一处花园里，对面一行人走来，领头的竟是赵公公。</p>

她赶紧缩进花丛里，夹在假山之间，一行人走的极慢，欢颜笑语的在说些什么。</p>

“赵公公真不亏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帮皇上排忧解难全靠公公一人。”其中一人说。</p>

话音才落，又有一人接上：“是啊，连顾将军，不，顾贼造反之事，全靠公公未雨绸缪，皇上才能高枕无忧啊。”</p>

赵公公哼哼笑了两声，并未搭理那群奉承的小太监，小太监们以后好话说的不够，又是一顿吹嘘，脚步声也逐渐逼近。</p>

赵公公只是穆皇身边一个内侍，他从哪里知道顾晚要谋反的消息，若是他恶意陷害，在穆皇耳边说了什么，便是假的，听的多了也就成真的了。</p>

是什么时候存了这样的祸心，还是说，这个赵公公已经不是赵公公了？</p>

“哈嗤！”凝珠不土面的湿意弄的鼻子一样，一个不小心打了个小喷嚏，快速捂住嘴，还是发出些声响。</p>

赵公公在前方不远扬手停下，目光落下之地正是她藏身的地方，好在假山挡在前头，并非一眼就可以看见，他循着声音走来，停在花圃外，断定了这里有人似的，一遍又一遍扫过花丛，招呼身后的人来：“你们去里面看看，好像有什么声音。”</p>

她卷缩着不动，害怕再闹出点动静来，盼着他们看不见才好，若是被发现，赵公公是见过她的，定会被当做同伙抓走。</p>

有人捞起衣摆抬脚，就要踩进来，这时，假山里一个身影陡然窜出，打着哈欠不满的说了一声：“干什么呢，谁在这说话？”</p>

来人停住，退到身后，赵公公看了两眼，说：“孟七大人？”</p>

凝珠歇了口气，身子依然不敢乱动半分，孟婆，是孟婆，她难道是来帮她的，还是她一开就想太多了。</p>

“赵公公。”她抱拳示礼。</p>

“孟大人不陪着公主，在这作甚？”他问，目光仍是没放过发出那片花丛。</p>

“睡睡，不想假山里灰尘太重，弄的我鼻子现在还痒痒的。阿嚏——”说着，她抬手蹭了蹭鼻子，一个喷嚏没忍住，盆里那连个小太监一脸口水雾。</p>

赵公公别着脸，也没受到什么好待遇，又扫了一眼花丛，嫌弃的瞟她一眼，带着手下随从走开了。</p>

“出来吧，没事了。”</p>

凝珠方抬起头，从假山后走出，一身泥土，头上还夹了几片叶子，站在那处，不知该不该上前。</p>

孟婆看看四周，直接施法将她带走，两人消失在这花园，转眼来到一间房里，屋里简单陈设，没用主人特别的爱好，东西规整从未有动过的痕迹，大概只是一间客房。</p>

“你来这做什么？”她提起茶壶，倒一杯热茶给她。</p>

她捧着茶暖手，来着的目的，她不会不知道，只是有些事，犹豫着要不要说给她听，或者问问她。</p>

“你若是来救神尊，一人潜入风险太大，要是刚才我不在，又假如赵公公一定要找，你觉得能逃得过？”她是知道的，却不知她为何对她遮遮掩掩起来，她既然在，神尊还会丧命不成。</p>

她盯向门窗外透进来的光，灰尘浮在光影里，落不着地，心中七上八下，茶杯外透出的温度一下就将她麻木的双手烘热，难不成，只是想多了？</p>

“赵公公不对劲。”她说，只看这一句话，能不能有个满意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