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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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不把这只插在后宫中的钉子找出来拔出来，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这次是刺杀三皇子，下次可能就是姚顺容，再严重些，若是对太和殿下了手，伤了皇上的龙体，到时候事情可就无法挽回了。</p>

咽下了心中的憋屈，潘振安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那深藏不露的人给揪出来。</p>

说起来宫里可真是盘龙卧虎啊。先是弄着毒药想致姚顺容于死地的庆妃，再是给自己亲生女儿下药以此获宠的林婕妤，德妃和那令人气血两虚的毒药也有脱不清的关系，这些令人查不出根找不出线索的毒暂且都是怎么得来的先不提，就说这些常年在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宫妃，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毒，又是如何得到的呢？</p>

这就够让人深思熟虑好一阵子的了。</p>

眼下又出现了一个手眼通天，能在宫里宫外都安插人手的‘能人’，若说宫中不是盘龙卧虎的地方，那别的地方就更不算了。</p>

落雪醒来的时候，那汤和吃食已经热了两遍了。</p>

她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子一动就牵扯着肩上的伤，很疼很疼。</p>

于是她只能勉强动动嘴唇，转一转眼球。</p>

微微侧头，肩上缠着的白布上透着的丝丝血迹告诉她，就在不久前她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p>

那她现在...是死了吗？</p>

落雪不敢动，眼睛被泪水浸湿，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但一想到那个‘死’字，死就开始在她脑子里逐渐放大。</p>

那她现在...是真的真的死了吗？可死了又怎么能感觉的到痛呢？死人会流眼泪吗？</p>

她想起了在家中时，还没进宫为宫女伺候人时，家里很穷很穷，父亲母亲只会逼着她，让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说...解决两个哥哥吃的问题。</p>

被迫到新建的坟头偷果子馒头的事情，她做过不止一次。</p>

她很怕，回来还要遭一顿打，家中的那些所谓的‘亲人’，一面嫌弃她带回来的吃食不干净，是上供给死人的，一面又吃的很香，连个馒头渣都不会给她剩下，一面又冷嘲热讽的让她出门去，回来又是一顿羞辱。</p>

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听话，在家里人的眼里都是错的。</p>

也是那个时候，她见到了死人。</p>

本来胆小如鼠的她，在那天过后，成天成宿的做噩梦，睁眼闭眼都是那副已经僵硬的身子，眼睛怒睁着老大，像是在诉说着他临死前的不甘。</p>

高烧了几天，家里的钱因为要给哥哥考取功名，全都填给私塾铺子了，连给她抓副药的银钱都挤不出来。</p>

可她明白，不是挤不出来，而是挤这个字眼永远不会用在她的身上。</p>

若是两个哥哥其中一个发了高烧，只怕母亲会成天成宿的在床边陪着，父亲会东家窜西家窜的借钱抓药，一刻也不会耽误病情。</p>

也就是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进宫为婢，就算是伺候个一丁点亲缘关系都没有的主子也比伺候他们这些没血没肉的亲人强。</p>

落雪静静的回忆着，这些她进宫前的事。听说人死前会回光返照一阵子，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回首自己的人生。</p>

那她现在这样，算...回首了人生吗？</p>

不知为何，她想的可怕，却又一点也不怕了，心里都是踏实，觉得死亡根本不会让人觉得恐惧。</p>

眼中的泪慢慢干涸，她勉强能看清了屋中的样子，眼熟，但不是自己的屋子，也不是主子的屋子。</p>

那这里是？</p>

瞬间很多记忆涌入脑子里。她听见韩尚宫的叫喊声冲进东侧殿，知道莲鱼要刺杀三皇子，便上前阻止她，那时候她完完全全可以躲开的，可她注意到了韩尚宫袖子里一滴一滴垂下的血，吓的她瞬间手脚没了力气，才没躲开。</p>

那她现在，究竟死没死呢？这里是东侧殿没有错，可为什么没有人？</p>

用不着她继续怀疑下去，姚楚汐带着落雨和食盒开门进来了殿中。</p>

落雪用力仰起脖子“小主？小主您能听见奴婢说话吗？”</p>

她怕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魂魄，那不是证明她确实已经死了吗？</p>

可她却听见了主子惊喜的声音“落雪你醒了？”</p>

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两人停在了她的床边，掀开帘子，让她彻底看清了脸。</p>

“你身子可有不舒坦的地方？伤口还疼吗？睡了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快吃一些吧...”</p>

一连串的话让落雪有些懵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