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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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姜昂起头，双手背后，在屋子里踱步，做沉吟状：“含山郡主说赵广彦善骑射，结交广，常与公爵子弟跑马斗酒，也曾资助一些寒门学子，因而在书生中也有一些薄名，只是他这般岂不抢了深入简出的承恩公世子风头？那世子不良于行，却得太后爱重，这爵位他动不得，那定是先求名再求高升了，他似是在兵部挂了闲职......”</p>

黄氏道：“兵部可没有闲职，莫非他在兵部车驾司？”</p>

陶文梧道：“正是车驾司主事呢，虽比不得武选司，也算是肥缺了，他志向高，车驾司却不是他施展拳脚的好去处，承恩公又今非昔比，本部内调动也说不上话，这才费尽心机结交许家等官宦人家。”</p>

黄氏道：“他可是想调去武选司？”</p>

陶文梧摇摇头道：“听许子扬提起，那赵广彦想去职方司历练。”</p>

黄氏愣了一下，道：“没想到他倒是个有点志向的。”看到陶文姜一脸茫然，便解释道：“职方司不掌兵权，劳心劳力没甚油水，不过能参与兵事。”</p>

陶文姜皱眉道：“这样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衙门，难道承恩公府连子弟平调都做不到了？”</p>

黄氏道：“承恩公当年搅动风云，朝廷上下都要给他面子，不过几年光景便落魄至此，我之前当赵广彦跳脱钻营，此时看来他倒是个不服输的上进子弟”她想了想，又叹气道：“时运不济，许学士昔年为官倒还有几分薄面，却不知大学士肯不肯伸手了。”</p>

文姜哼哼道：“怎么不肯？他大礼都收了，宗智大师的虎啸图怕是已经挂在学士书房了......”</p>

她尚未说完便挨了黄氏一记眼刀，便缩了缩脖子，转而问陶文梧道：“赵广彦的职方司职务岂不是十拿九稳？”</p>

“这我哪里知道”陶文梧吹着茶碗中的浮水道：“若说十拿九稳怕也不成的，我可是听爹爹说职方司员外郎的位置，武安侯已举荐了。”说到武安侯，陶文梧心中又隐隐不舒服，问黄氏道：“明日去武安侯府，妹妹身边可有人跟着呢？”</p>

黄氏笑道：“武安侯府又不是龙潭虎穴，这还需要你惦念？”转而对陶文姜道：“你之前不是收了个小丫鬟叫拂尘？我看她长得千伶百俐的，有聪明相，这次就也将她带了去。”</p>

庄秀身体微微一颤，文姜却还能笑着道：“她且不稳当呢，还得调教一些时日才能贴身侍候呢。”</p>

“可是那位眉心有颗红痣的丫头？”陶文梧插口问道</p>

黄氏瞥了一眼过去，道：“正是呢。小小年纪可就生得眉艳骨清，长成了定是大美人，你见过？”</p>

陶文梧被黄氏这一眼看得脊背发凉，忙道：“还是进京前我房里的丫头抱着一摞书来晒，没走稳险些摔进水池里，幸好一个丫头拉住了她，两三下将那些书救了起来，她动作很是利落，我倒也没很看清长相，就记得是个细伶伶长条个子，你们说眉心有红痣，我才想了起来。”</p>

待黄氏收回了眼神，陶文梧小心吁出一口气，若被娘亲误以为自己留意妹妹院中的丫头，不仅那丫头大祸临头，就是自己也得扒一层皮下来。</p>

黄氏吩咐陶文姜道：“看来的确是个机灵的，就让她明天跟在红裳身边。”</p>

庄秀此时还有些呆愣愣，文姜见事非能人为的，便点头应下，又怕方才自己和庄秀神色有异，露出什么马脚来，就佯装好笑拍手道：“刚才哥哥说职方司的位置武安侯也惦记上了？”她拍手笑：“那看看究竟新任国舅爷的分量重还是前任国舅爷的分量重了，我觉得这后宫怕是都不安稳了。”</p>

黄氏看庄秀端坐一旁，只聆听却不发一言的静谧之态，再看陶文姜前仰后合，得意忘形的样子就心中气恼，她抬手就打：“皇家的事，你也敢如此议论，今天不打你几下，你且记不得厉害！”</p>

文姜连忙起身闪到陶文梧身后，露出头来对黄氏叫道：“是你们方才一言一句教我洞悉世事，揣摩因果，如今却又怪我议论皇家事来。”</p>

陶文梧看抓住自己衣带，躲在身后，仍不忘挑衅反驳的文姜，又好气又好笑，见母亲动了真怒，却还是闪躲着将她护住，嘴里不停向母亲告饶。</p>

待庄秀和文姜回了东小院，吩咐红裳道：“娘亲不是明天让我带着拂尘去武安侯府吗，你好生教导她些人事，别丢了我们陶府的脸面。”</p>

红裳退下，庄秀抓住陶文姜的手，急道：“这下如何是好？”</p>

陶文姜小声道：“我才要问你如何是好，今天姐姐怎么了，在娘亲哥哥面前这样兜不住！”</p>

庄秀红了眼圈道：“我听到姨妈提起拂尘，当真吓得魂飞魄散，半边身子都冰凉了。”</p>

陶文姜气道：“姐姐以后若再这般，我就把那个祸害趁早送走。”</p>

“别别别”庄秀连连摆手道：“她身上才好了些孤苦伶仃的，这样放她出去，她还能怎么活，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p>

陶文姜沉着小脸道：“那姐姐以后一定不能如今日这般沉不住气。”</p>

庄秀连连点头，又小心翼翼问道：“眼下可怎么办呢？”</p>

陶文姜不以为然道：“你真是关心则乱，娘亲和哥哥让她跟着我，也不是有了什么疑心，不过是看她长得机灵觉着得用罢了，那就让她以后大大方方的跟着，我们莫要慌了手脚才对。”</p>

庄秀细想了下果然如此，又想起拂尘小小年纪已然色如春花，喃喃道：“陶府怕也不是她久留之地，早晚的事儿。”</p>

陶文姜一拍桌子，狠心道：“待过些时日，我去找含山郡主，她可是有女侍卫的，就说她看中了拂尘讨要走了也不是稀罕事儿！”又宽慰庄秀道：“只要自己个儿稳得住，我陶文姜长那么大还没怕过什么呢！”</p>

庄秀神色微定，又犹豫得问道：“前几天袁妈妈不是回来了？我看她待你倒是诚心拳拳，你既然有心让她以后照应着外面的庄子，铺子，何不让她留意着？”</p>

陶文姜摇摇头道：“袁妈妈帮我盯着拾宝阁呢，不能让她参合进拂尘的事儿，惊动了我外祖父更麻烦。再说我娘亲积威已久，她若察觉了佛尘有异定要禀告。”</p>

庄秀颓然道：“如此看来，也只有含山郡主这一条路可走了。”</p>

陶文姜微仰了头，道：“不怕，我身边有人，手中有财，只要小心谋划，自然无往不利，万事圆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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