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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是个方脸大眼的汉子,生的端正,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此刻低了头,将所闻所查俱都报了华明澜:“陶姑娘跟着含山郡主去了,踏云卫的兄弟们跟的紧,便没再管陶家的马车,不想在猫儿胡同就出了事儿,将陶家大小姐和一个客居的姑娘掳了去,陶家对外却说走丢了两个丫鬟。”</p>
华明澜将手中的兵书摔在平头书案上,赵安一颤,忙道:“踏云卫的两个兄弟现下还守在含山郡主府外,并不知陶家的事儿。”</p>
华明澜低声道:“并不是冲他们,我只恼有人打错了主意,他们劫错了人。”</p>
赵安拿袖子擦了下额角刚冒出的汗,道:“我也疑心这是冲着陶姑娘去的,若是冲着陶家或黄家,怎放着陶家二奶奶不顾,按理说有咱们的人暗中护着,陶姑娘在那车里也无碍,偏她离了,外头便没了照应才出的事儿。”</p>
华明澜冷笑一声道:“她能跟哪个结仇结怨,又有哪个敢真动手,也就那一个罢了。”</p>
赵安是华明澜随扈,前情尽知,此刻迟疑道:“若真是那一位,怕左史大人不敢找上门去。”</p>
华明澜心里着恼面上淡,只问他:“陶家去了巡检司?”</p>
赵安回道:“陶家只报巡检司说丢了两个丫鬟,和黄家已在城中查了小半日了,黄家是老树根底子,盘根错节的保不齐就能比巡检司先找到人。其实这事儿也没做周全,略一查就知道是北城一个二流赌坊里唤做鬼骰子的犯的事儿。”</p>
华明澜轻笑了声,真是瞌睡就送枕头,陶家这一桩桩一件件俱都掌握在他手上,还说不是天作之合?他吩咐赵安道:“你陶府跑一趟,先安安陶家二房的心。”</p>
随即召了府中两个亲卫唤做杨武,柳兵的备马上鞍,他本穿着玉色深衣束带,便连衣服都不必换,跨马出了府。</p>
那牵马的小厮还有些个懵懂,问道:“侯爷这是去哪儿,这样急?”</p>
赵安一旁微微笑,武安侯的心思旁的他猜不着,这个却是小葱拌了豆腐一清二白。</p>
他悠悠叹了口气,也上了马,呼喝了一声向东城而去,这陶府,怕是日后有的机会常去的。</p>
含山郡主手扶着陶文姜下了马车,见偌大的府门口左右各立着两头石狮子,一个素袍襕衫书生缩头缩脑倚在一侧,见含山的车马停了,期期艾艾挪到前来,喊了声:“郡主......”</p>
陶文姜定睛一看,这不是含山和离了的仪宾马敬元吗?日前见他是生的也端正,穿的也整齐的富家公子,如今却是蓬着头发束了根木簪,袖口上磨出里面的内衬来,支棱着好不寒酸。</p>
含山郡主这些日子十天也有个五六日见着马敬元蹲在门口求见,心里厌弃无比,便当没这个人似的昂头向前,见陶文姜只顾着扭头打量,当着外人不好骂她,只推搡着她快些进府。</p>
马敬元白等了这些时日,好容易见着了真佛,怎会轻易放了她,他三步两步横叉着出来,拦在含山和文姜,唱了大喏,一躬到底:“娘亲病里还只唤郡主的名字,还请郡主念在往日情分上,去见一见她老人家吧。”</p>
含山郡主冷笑:“不能吧,马太太向来看重自家侄女儿,怎会惦念我这口牙似剑,目似电光的夜叉。”</p>
这却是马太太惯常与自家嫂子,侄女儿闲磨牙拿来排揎含山郡主的,为的就是家里说是迎了郡主,却是建了外府,白丢了一个儿子的缘故,不想含山往日里只做不知,桩桩件件都记在心上了。</p>
马敬元已被磋磨的七七八八,听了含山讥笑也顾不得羞,将腰压得更低些:“娘亲也是受了贱人挑唆,早悔不当初,只望活着的时候能再见郡主一面,诉说诉说。”</p>
马太太自娘家侄女儿判了斩立决,郡主又和离去,也不敢外出交际吃人嗤笑,躲在家里还受丈夫埋怨,因着没了郡主娘娘的补贴,家中一天差似一天,下人们渐渐也有怨言,背地说她是云端里的老鼠--天生的耗,放着正经的郡主娘娘不奉敬着,偏送了家里侄女儿去打脸,带累全家都吃挂落。她多少憋闷气只发不得,这才一日日病了,跟儿子一合计还是合该哄转了郡主回来,这才装了个可怜相天天上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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