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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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样的夜里，在他怀里，她哭了。</p>

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下，犹如断线的珍珠。</p>

但在林暮晨的眼里，那些不是眼泪，而是硫酸，一滴滴地砸在他的心里，不断腐蚀他的心。</p>

他想要安慰她，可是一切语言在生离死别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p>

喉咙就像是被棉花堵住，胀涩发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他极力压抑内心涌起的酸楚，只能用力的抱着她，让她感受到他。</p>

他用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抿着唇，声音很轻，“倾倾，你还有我，又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p>

顾倾城听着他的话，淡淡的笑，却有眼泪无声淹没了悲恸。</p>

顾倾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只知道，她如果不哭出来的话，过往记忆带来的痛苦会在刹那间把她活生生的给撕裂。</p>

她甚至觉得从她眼里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火辣辣的鲜血，烧得眼睛模糊不清。</p>

她哭得声音沙哑，她揪着林暮晨的衬衫衣领，空茫的眸子没有焦点，泪水沿着她的颊畔缓缓滑落。</p>

顾倾城敛眸低垂，望着错综复杂的掌心，宛如她的命运，迷失太远，早已无处安放。</p>

“你知道吗？年少时，有一次我无意中知道母亲因我而死的时候，那一刻我觉得很冷很冷，就像现在一样，孤独像羊水一样包裹着我。</p>

原来我竟是背负着害死母亲的罪孽而生，所以暮晨，我从来不过生日，也不敢过。</p>

圣经中有这样一句话，大水不能熄灭，众水不能淹没，暮晨，这便是我的原罪。</p>

这些年他虽然疼我爱我，可是内心深处也必然有意难平。</p>

我出生前，他给我取的名字是Angel，意为天使。他曾经一定很期待我的到来，可是却因为我的到来而让他失去了爱人，从而鳏寡半生。</p>

他还未过半百，却离我而去，暮晨，我不是天使，而是恶魔。”</p>

她低着头，林暮晨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到一滴泪就那么突兀的砸落在地面上。</p>

晚风撩动了她的长发，露出一张苍白麻木的面孔。</p>

林暮晨的心里传来一声尖锐的疼痛，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抚慰她，又该如何呵护她，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浅薄和苍白，唯有怀抱，可就连怀抱，竟也是这般无力。</p>

他拥着她，伸手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得不可思议，“倾倾，你怎么会是恶魔呢？你是我的天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