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启程上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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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的驶动，秋风随之瑟瑟追行，时不时扬起帘子的一角。</p>

潘茗仲则通过帘子被掀开的那一瞬，看清了外边的景况。</p>

街上冷冷清清，少有人行走；街贩多贩卖鲜果、乳糕之食，马车每行一寸，她便能闻到不同的馨香。</p>

车上无人谈话，十分安静，他们能清楚地听到马车行驶时传来的单调而寂寥的声响。</p>

潘茗仲听着这些有规律的声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p>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一阵叫唤声，将她给唤醒了。</p>

她揉揉惺忪睡眼，抬头一看，便见到林煜棠双手抱胸，额头紧蹙，正怒视着自己。</p>

她心里有些慌张：“干……干什么？”</p>

“睡得真香！”他俯身靠近，伸手拍拍她的白嫩脸颊：“但是，谁允许你睡了！”</p>

张毓娘见到了他的动作，抱紧了琵琶。</p>

她别过脸：“我……我怎么不能睡了！”</p>

他将手放下，紧盯着她：“你上了我的马车，就得听我的！”</p>

她无言以对，沉默隐忍了下来。</p>

他用手指着桌上的一副棋盘：“会下棋吗？”</p>

她拒绝道：“我棋艺不精！”</p>

他撇撇嘴：“真没用！”</p>

她握紧拳头，将指尖深陷入肉。</p>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那唱歌你总会吧！”</p>

她话语坚决：“不会！”</p>

“竟敢骗我！”他伸手捏紧她的下巴，撇过她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欺骗我的后果，别告诉我你不知道！”</p>

她眼底流露出一丝悲伤：“你松开我……我就唱！”</p>

“哼，算你识相！”他松开了手：“毓娘，你来伴奏！”</p>

“是！”张毓娘轻拨琵琶，试了试音色，再看一眼她：“姑娘，你唱吧！”</p>

潘茗仲对她点点头，唱道：</p>

古道残梦依在，逝风尚存天边。</p>

暮巷苍苍，回忆永不更改，</p>

青苔一抹，记载多少沧桑？</p>

清风一缕，吹散几多心头话？</p>

那方血帕，寸寸眷念织纺，</p>

天地留不住，终随风飘散。</p>

难耐心伤，愿追溯那年夏炎，</p>

犹记眉眼清冽，畅饮清茶一盏，</p>

年少不知愁滋味，并肩夕阳烟海，</p>

情债犹烟云霞光，于树下定情誓言，</p>

谁的柔情仍在，一吻天荒。</p>

朔风回霜，又回到那年秋凋，</p>

最后一眼深情，封存记忆末端，</p>

终知幻情难真，不过虚梦一场，</p>

离歌殇奏一曲，情痕随风逝荒，</p>

缥缥岁月如梭，碾碎韶华三千，</p>

愿风沙一场，将风月埋葬，</p>

愿古道深处，再无情与伤。</p>

她的歌声袅袅动听，散发着郁郁清香，沁人心脾，曲调伤感，响遏行云，引得万物悲鸣，群鸟于顶盘旋啼飞。</p>

张毓娘柔指弹挑，优美旋律鸣自指尖，倾泄出隐藏于内心深处的强烈情感；琢玉佩鸣，清脆入耳，滴滴清泉淙淙，片片竹海簌簌，亮丽自然。</p>

她们二人合奏，曲歌和调为一，娓娓深情；歌声悠悠，曲声琅琅，竟如此契合。</p>

一曲奏罢，她们有些意外，亦有些欢喜，就相互对视一笑。</p>

林煜棠摸着下巴：“唱得不错！”</p>

一旁的张毓娘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p>

只注意到唱的那人吗！</p>

潘茗仲垂眸，没有说话。</p>

这时，林煜棠不悦地看向她：“不过，这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唱给我阿兄的！”</p>

她辩解道：“我没有！”</p>

“嗤～还敢说没有！”他用手扼住她的喉咙：“你是想唱给阿兄听，让他回心转意！”</p>

他冷笑一声：“哼，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得到他的爱！”</p>

又一次误解她！又要提起他！再次揭开她的心疤，为什么总是不放过她？</p>

她累了，不想多言，就闭上眼睛：“随便你怎么想好了！”</p>

他手上用力：“真恨不得杀了你！”而后他松开手，双目紧锁着她，倾身在她耳边吹气：“不过，旅途漫漫，我想我定会过得很愉快！”</p>

她咳嗽片刻，寒毛直竖，双手抱臂。</p>

真是个可怕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