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假的，为什么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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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放心，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公主低低的道。</p>

“公主殿下……”程婴也低低的呼唤了一声，想开口，但是他现在可以说些什么呢？脸上闪出决绝，再次整理了随身携带的药箱，使劲揉脸后走了出去。</p>

在他身后的公主悬上一条白绫，莲步轻移，将自己雪白的脖颈套进白绫挽起的套子里去，“母爱啊……”好像所有人都患上了低声说话症候群似的，方纵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p>

“你不救她？”阴山鬼王非常诧异方纵的举动。</p>

公主的生与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他们完全可以把公主救下来，而且他很想把公主救下来。</p>

阴山鬼王和琳对一国的公主有很深的执念，就好像和琳活着的时候一样。</p>

“假的，为什么要当真？”方纵慢悠悠的跟随程婴，脚步和程婴保持一致，程婴不急不躁，慢慢的拐过一条条王宫里的道路，遇见侍卫也不担心，脸上的表情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p>

等到达了宫门，看见一个人，脸色才变化了一下，又瞬间正常了。</p>

“停下！”那人穿着一身铠甲，和普通的侍卫不一样，看见程婴他快走两步，越过了把守宫门的侍卫，到达程婴的身边：“屠大夫有令，具体的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他对事情还很避讳，指着程婴的药箱：“打开！”</p>

“韩将军还请自便。”</p>

程婴作势要打开药箱，没想到将军韩厥审视程婴的神态，一双虎目忽的颤抖了两下，喝道：“里面是什么东西？”</p>

“些许药材而已，韩将军知道婴的身份。”程婴笑道：“不过是桔梗、甘草和些许薄荷罢了，程婴奉命前来为公主治疗热症，带的都是凉性的药材，将军还请小心一些，不要坏了药材的药性。”</p>

韩厥继续审视程婴的神态，他反复诘问，就是不动程婴的药箱，忽的怒道：“你道是桔梗、甘草、薄荷，我可搜出人参来也！滚滚滚，下次，说仔细些！”接着把药箱提起来还给程婴，他没有打开药箱，转身时却好像打开过了，吩咐后方的宫门侍卫：“开门！”</p>

“将军。”程婴在后面低声道：“将军，我若出的这宫去，你报与屠岸贾知道，别差将军赶来拿住我程婴，这个孤儿万无活理。罢，罢，罢！将军，你拿将程婴去，请功受赏；我与赵氏孤儿，情愿一处身亡便了！”</p>

“你……”韩厥愕然转头，一双虎目带了杀机，又突然大大的咧起嘴角，低声闷沉的笑：“好，好，好！有你这种人护着忠良之后，我韩厥何惜此身？”说罢走向偏僻的阴影处，完全没了动静。</p>

程婴走出宫门，而在程婴身后侍卫密集的地方，方纵和阴山鬼王站在很多侍卫的上方，却没有人能够发现。</p>

方纵看向韩厥走向的阴影处，以他的耳力听见‘噗呲’的一次细小的声响，是刀锋抹了喉咙，“两条人命换一个孤儿脱离险境，里面的冤屈可大了去了，怪不得会产生比鬼物还冤枉的怨魅呢……阴山鬼王，咱们接下来怎么做？”</p>

“我现在是狗。”阴山鬼王低声冷笑。</p>

方纵撇嘴：“我可没见过你这样要脸的狗。”</p>

后面怎么做也很简单了，就是跟着程婴。公主和韩厥已经死了，肯定不是怨魅，王宫里的怨气大，这些侍卫宫女什么的有可能是怨魅，但是概率很小。</p>

怨魅很可能是程婴接触过的人，所以他们跟着程婴，一直跟到程婴的府邸。</p>

事情好像一下子就平息了，府邸的里面很安静。程婴把婴儿交给自己的夫人照顾，竟然老神在在，先去睡了一觉，等睡醒了，就去书房研读医书。</p>

刚到自己的书房，程婴突然停下，他看见书房内部有光，听到竹简的翻动声，靠在窗前，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看。</p>

他看见一个男人，一个衣服很奇怪的男人。</p>

“他怎么在这里？”程婴见过方纵，忍不住的想了，但是越看，越不忍心打扰方纵。</p>

方纵看书看得很快，脸上那种对知识无穷无尽渴求的表情，就好像一个迷失在沙漠里的人对水的渴求一样。程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就算他自己，也没能这么沉浸在医书的里面过。</p>

“进来吧。”书房里传出了声音。</p>

程婴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摸住藏在腰间的小刀——既然来到了他的家，他所作的一切肯定都被方纵看在了眼里。公主死了，韩厥也死了，方纵也不能活。</p>

他正要进入房门，另一边朝着北部的窗户却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矫健的跳了进去。</p>

程婴连忙停下，继续窥视。</p>

“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救那位公主，你是个活人，按理说不管是公主还是韩厥，你都会救了才对。”</p>

阴山鬼王的脸色纠结。</p>

“我说过了，假的，为什么要当真？”方纵放下竹简，“这里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救了公主，公主也不能活，我救了韩厥，韩厥也早已经死了。要是我们不能灭杀怨魅，救了他们只等于多了两个怨魂，到时候幽铘幻界毁灭掉了，无数的怨魂到处杀戮……你觉得要是他们还活着，他们愿意自己变成怨魂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