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0、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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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某中央领导已经退居二线了，却还是没有时间过来。这次，听说我要到这边来考察调研，就委托我来看看，拜访一下这位老人。可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p>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爷爷到过外面去呀？吹芦笙，我倒是听我爷爷说起过，说他以前也很喜欢吹芦笙。”</p>

“那，领导，仰亚他爷爷已经去世了，我们还要到他家去吗？”</p>

领导沉默了一会，说：</p>

“唉，既然来了，这近在咫尺，我们还是去看一眼吧，哪怕在老人坟前去跟他说说话也行。”</p>

一行人，就在团里吃了中饭，就着领导的车，朝着牛角尖大队开去。</p>

田野里，已是农忙刚过，嫩油油的秧苗，在稻田里轻轻地摇着，沿着小公路边的小溪，一路欢唱着迎接着他们的到来。</p>

车，没能直接开到仰亚他们家，到寨子的山脚下就没有路了，大家只能下车走路。</p>

一层层的石板路，干净而光滑。</p>

仰亚作为‘向导’走在了最前面，跟在他后面的就是中央领导。</p>

“小伙，你今年多大了？”</p>

“告诉领导，我今年二十四了。”</p>

“啊，不要再叫我什么领导了，直接叫我爷爷就行了，你看，我这不跟你爷爷的年纪差不多吗？”</p>

“不，你比我爷爷年轻多了。我爷爷如果还在，应该有八十多了。”</p>

“嗯，我今年六十多，你爷爷是比我大些。哎，你的背影还真有点像你爷爷。”</p>

“我们寨子，好多人也这么说。”</p>

“你是跟你爷爷学的吹芦笙吗？我看你昨天的表演不错的。”</p>

“小时候，跟我爷爷学过一点，后来上学了，就没有再学了，再后来，就是跟着我们团的陈团长学的。”</p>

“那你们陈团长的水平也应该不错哈。”</p>

陈团长也跟在后面，听到前面领导的话题说到了自己，他接过了话来：</p>

“其实，仰亚的爷爷也应该算是我的师父了，我有好多的芦笙曲子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那时，我刚刚进入公社的宣传队，就是仰亚他爷爷带的我们，他也跟我们说起他曾经进京开会演出的事。他进京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后来，因为师父身体不好，就没有再去，我是五八年那次进京的，也参加的中央代表团的汇报演出。”</p>

“啊，那你们这就算是师徒祖孙三代了，看来，你们的民族文化传承做得还真是不错啊。”</p>

“哪里哪里，我比我师父仰亚他爷爷差多了。仰亚现在比当时的我要好得多了。我就算师父不争气的徒弟吧。”</p>

“嗯，仰亚确实吹得不错，从昨天的演出，就让我想起了他爷爷。我也相信，他一定会比他爷爷吹得更好的。”</p>

“是的，领导，我们仰亚，前几年就被大家公认为我们本地的‘锦鸡王’了，这个荣誉，我吹了一辈子都还没得到呢。只是现在不能再叫他‘锦鸡五’而已。”</p>

陈团长顺着就开始吹起了仰亚，也许吹起仰亚来，也是他的一份自豪吧。</p>

一伙人一边吹着，一边走着。几声狗叫，仰亚他们就来到了仰亚他们寨子前。</p>

这是一个纯木质结构民族的寨子，有的木屋上还盖着树皮。沿山势而建的吊脚木楼，层层叠叠、鳞次栉比。一栋栋木楼不大，但却干净整洁，袅袅炊烟，更显示着乡间民居的惬意与淡然。</p>

“阿爸阿妈，这是县里省里的领导，还有中央领导，这位领导爷爷，说他见过我爷爷，所以，今天来看看爷爷。”</p>

从来没见过大领导的阿爸阿妈，一时间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只好一个劲地给大家让座。</p>

“哎呀。领导们坐坐坐，你们看你们看，我们这农村，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p>

“哎呀，兄弟、妹子，你们也不用忙这忙那的了，我们自己来，自己来，这就很好了，比起以前，还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p>

“嗯嗯嗯，我们现在的生活，是比以前好多了。”</p>

虽然最大的领导都这么说了，但是，阿妈还是觉得非常惭愧地把仰亚拉到了边，说：</p>

“你这笨人，要来这么多人，还是什么中央领导，你怎么没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呢，你看我们这家，这样------”</p>

“哎呀！阿妈，我们昨天才在县里演出结束，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要来咱们家呀。”</p>

“那你今天也不知道提前跑来，告诉我们一声？”</p>

“哎呀，今天早上，我还在团里睡觉呢，他们就来了，就叫我给领导们带路过来，我好意思一个人朝前面跑来家吗？”</p>

这一对母子在相互埋怨着，阿爸赶紧进到家里，提出一大壶茶和一摞碗来。</p>

“哎呀，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们家也没什么好茶，这就是我们平常喝的茶，到碗茶给大家，先解解渴。”</p>

领导接过茶碗，没有慢慢的品，而是仰脖就咕噜咕噜几大口，把一大碗茶喝干了。</p>

“嗯，这才是茶的味道，能解渴。”领导的这个动作和说是出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大家也学着领导的样，把茶当水喝了。</p>

院坝里的气氛稍微好了一些。</p>

坐着坐着，慢慢地大家开始又聊到了仰亚的爷爷。</p>

可是，一提到这个话题时，仰亚的阿爸阿妈，好像有什么忌讳一样，脸一下子就不好看了。阿妈转身，找个借口走进了屋子。阿爸停停了一会，才站起来，尴尬地又给大家到茶。</p>

“哎哎哎，大家口干了，多喝杯茶，多喝点多喝点。”</p>

到完茶，阿爸也悄悄地走进了屋里。</p>

这一转变，连仰亚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p>

好久，仰亚才跟进屋里，却看见阿爸正把一把老式的芦笙拿在手上，正在惊慌失措地找地方藏。</p>

“阿爸，这到底怎么了？这芦笙？”</p>

“没什么，你出去陪领导们坐吧，这里没什么。”</p>

“那你们怎么都进来了呢？这芦笙，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呢？”</p>

“出去出去，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p>

仰亚还想伸手去摸摸那把芦笙，却被阿爸重重地拍了回来。</p>

这芦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