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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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祁看动画片看得咯咯直乐，很快就忘了这件不开心的事情。

秀敏却上了心，经过一番暗查，竟发现罪魁祸首就在身边。

当天，四阿哥胤礽重生以来，第一次被额娘斥骂了。

“你怎么能唆使其他兄弟姐妹去算计胤祁？你到底有没有真心把胤祁当弟弟？别把你们上辈子勾心斗角那套，用到这里！”

胤礽先是一愣，而后眼底浮起愤懑。

“这一次是被祁儿引导到好的方向，不然你打算让这件事如何收场？”

胤礽一个两辈子加起来快六十岁的人，被训斥，自然是恼怒多于内疚，他耳朵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表情倔强，抿唇不说话。

他眼底的凉意，教哪个成年人看了，心里都会咯噔一声。

可他额娘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看他这样，竟然仗着成年人的体格和力量，直接把他抓过去，按到膝盖上，脱了裤子打他屁股？！！！

脱、了、裤、子！！！

他胤礽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羞辱！

他的心里宁死不屈，可他的小身板不配合，眼泪像断掉的珠子一样哗啦啦往下淌。

额娘根本没把他当一个成年人，就是对付孩子的方式，打两下，问一句：“知道错了吗？说话！”

胤礽赌气喊：“我没错！”

‘啪啪’又是两下，“呵，你哪里没错，你说？”

莫大的从羞耻感让胤祁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不是他的本意啊！他应该像上辈子那样，梗着脖子跟汗阿玛硬刚到底一样，对额娘也宁死不屈才对啊。

眼泪，真是最可笑的、最没用的东西了。

可胤礽抵挡不住生理泪水。他闭上眼、放弃挣扎，装死。

不料他放弃挣扎后，额娘不打了，“怎么，真的很委屈啊？”

胤礽继续装死，丢人丢大发了，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有什么委屈你倒是说啊？”

还是装死。

“唉……”秀敏沉重地叹了口气，“傻小子，上辈子就是这种性子，难怪吃亏。”

胤礽一愣。

额娘的语气……有点古怪啊。

他被额娘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推开，“罢了，你走吧。或许你始终没有在心底把我当额娘，若是不愿意听我管教就算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胤礽一阵心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而来。

泪眼朦胧中，他看向额娘的表情，只觉得那是他失望无比苍凉。

“额娘！”胤礽稚嫩的童音充满惊恐，他下意识跪下去抱住额娘的腿，“不要，额娘不要这样说，胤礽听你的话！”

秀敏没说话，表情还是那样心灰意冷。

胤礽：“我没想那么多，我光知道五弟看不得别人哭，就告诉他们了，不是有意算计他的，我只是不想三个妹妹来烦我。”

这个答案真的让秀敏意外，倒是她想复杂了吗？

如果那个出主意的人是别人，她都不会想得这么复杂，但胤礽可是经历过九龙夺嫡，活了两辈子的人，所以她才会……

她一直都有意让胤祁活得像个正常孩子，想法和活法都像个孩子，可是遇事，她率先猜疑了。最后胤礽告诉她，他只是以一个正常孩子的思路，那么想就那么做了？

她该信吗？

她低头，对上胤礽难过和哀求的眼神。

心里一刺。不论真相如何，她还是愿意相信他这次。

“起来吧，额娘相信你。”

秀敏帮他整理好衣服，“是额娘想太多了，额娘跟你道歉，不过……”

胤礽：“不管初衷如何，保成确实做错了，导致了不好的结果，额娘打得对。”

“唉……你这孩子……”

太懂事的孩子，更让她心疼了。

……

接下来几天，赢得比试的，基本都是二阿哥和大公主，那几个小的一开始没有感觉出不对，后来每次都输，每天都馋着，是真的被欺负哭了。

他们又想去去找胤祁理论，结果……没找着。

胤祁已经完成了这上半年的所有功课，通过考试，跟皇后一申请，就可以不来上课了。

为了不被打扰自己定制的学习计划，胤祁躲进了他的‘洞窟’，也就是小膳房下面藏宝藏的密室。

四个小的没没办法，又去找太皇太后主持公道。

太皇太后不知道前情，只知道他们比试赢了的人可以得到一天的美食，还以为是祁儿为了鼓励大家提供的奖励。

“是有些不公平，你们需要一个仲裁的人。”

胤祷立刻道：“乌库玛嬷来帮我们仲裁吧！”

“行啊。”太皇太后应下。

她调整了规则，让小的四个也稍微努力就能有机会。

乌库玛嬷都出面了，胤禔和二公主敢有异议。

太皇太后就让人去通知胤祁，奖励的美食，跟她的那份，一起送慈宁宫就行，让她来派发。

胤祁收到消息，愣了愣，眼眶微红地看向额娘，“乌库玛嬷，为什么要帮他们？”

胤祁后来越想越郁闷，他这份美食，是被胁迫下提供的，所以不满的情绪一直积压着。

秀敏见状，顿时心疼了，但又觉得，这次事情的发生，也不是全无好处。

一直以来，胤祁虽然跟小伙伴们之间，都是明码标价地，一方出钱一方供货，看着挺‘公平公道’的。

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联系，也隐约形成了一种单向的索取和付出的关系。

长此以往，弊端过大。

如今矛盾早点爆发出来，总比他们长大以后再爆发强。

他们之间的氛围，需要修正。

她想了想，对胤祁道：“我觉得你乌库玛嬷可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你要到这一份‘奖励’的，你不如把这件事和你的困惑告诉她。”

“啊？”

“你乌库玛嬷，可是整个皇宫最聪明的女人了，或许，她能告诉你该怎么办。”

这样子吗？

胤祁印象里，乌库玛嬷是最慈祥、最和蔼，也最讲道理、最公道的人了。

胤祁被额娘鼓励着，私下去找乌库玛嬷，徐嬷嬷帮着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不料，乌库玛嬷在最初的微愣后，竟然一戳他脑门，就笑骂他：“小笨蛋！”

胤祁：“？？？”

太皇太后：“你跟你汗阿玛调皮捣蛋的时候，拒绝他的时候，不是很能吗？怎么他们你就不敢了？”

胤祁愣愣地答：“因为汗阿玛不会哭，也不可怜啊。”

太皇太后：“……”

她无奈的同时，又怜惜胤祁这份悲悯之心。

“总之，你怎么对你汗阿玛的，你就怎么对他们，哭了不要紧，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啊……”胤祁没想到，乌库玛嬷是大家的乌库玛嬷，却会完全向着自己，心里隐隐泛出甜意。

他不知道的是，太皇太后是很不屑六人这做法，所以当然完全支持胤祁了。

况且，什么公平？

这皇宫里哪来绝对的公平？

胤祁的出身，就已经是对其他非嫡子最大的不公平。他生来就有更多的特权，他的聪慧和本事，他的讨人喜欢，也令他自己在皇上和长辈处，拥有更多特权。

“下次，你就狠狠地拒绝他们就好，他们要是再烦你，你不会告状吗？”

“告、告状？”胤祁还懵懵的，他记得，“额娘说过，随便告状是不对的。”

太皇太后抱着他，不由笑着感叹：“小笨蛋啊……”

胤祁：“祁儿不是小笨蛋，祁儿很聪明！”

两人正说着话，康熙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了。一进来，就看到胤祁眼眶红红的，嘴巴鼓鼓的，很不开心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胤祁活学活用，告状：“汗阿玛，有人说你儿子是小笨蛋。”

太皇太后一愣，随即又乐了。

康熙当然不会想到，说胤祁小笨蛋，都把他‘说哭了’的人，是一向最宠他的太皇太后了。

他不知道胤祁红了的眼眶不是因为被说笨，而是另外的事。于是立刻想到，能说他笨的人，也只有尚书房的老师了，不然，整个皇宫，还有比他精的人吗？

但、是！胤祁可是把堂堂帝王都能考倒的人啊，说祁儿笨，那岂不是也在骂皇帝？

他冷哼一声，“谁敢说你笨，他儿子才笨！愚笨不堪！你说是谁，汗阿玛定狠狠责罚他！”

康熙对那些太傅可没有任何尊敬之心，因为那些都是他的臣子罢了。

谁知他说完这话，就发现皇玛嬷笑着的脸，忽然阴云密布。

胤祁的声音也悠悠响起：“是乌库玛嬷啊。”

康熙：“？？？”

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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