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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弋在书房肝完偷生卷下半部分的稿子,又大睡了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他坐在床榻上发了会呆才起来,穿衣洗漱,微凉的水扑在脸上,叫他寒颤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
而直到他收拾完,往日里早该端着膳食进来候着的长夏并未出现,凛冬也是不见踪影。
周承弋有些奇怪的找出门去,听着宫门口有动静,不免一瞧。
果然正是他消失的两位小伙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外头的氛围有些沉闷异常。
只见长夏正踩在凛冬背上往上扯红布,两人都换下了往日里穿着的红红绿绿的太监服,改换为素色。
他细细听凭,空敞的宫门从远处传来隐隐的钟声与哀泣。
周承弋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的问:“外头怎么了?”
“殿下,您起来了!”长夏见到他赶紧下了凛冬的背,闻言小心翼翼的附耳过去道:“殿下,今儿早上太医院几乎不遗余力,不多时惠敏郡主便去了乾元宫,说是宁寿宫那位病危了。”
周承弋卡顿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本来为太后居住的宁寿宫从今上登基那日起,便只住了一位主子——正是惠敏郡主侍疾的那位徐太妃。
今上尊徐太妃,也是因当年年幼无法自保时,受过徐太妃的庇护。
先帝在时她并不受宠,盖因当年老定国公权势浩大,先帝方才娶她入了后宫,然虽位至贵妃,却并不宠爱,膝下亦无子嗣。
后老定国公病故,众子为承爵而闹的鸡犬不宁,闹到最后竟是毫无存在感的十公子上位了。
那便是徐瑞的父亲,如今的定国公——这位倒是挺知足常乐,胆怂且无野心。
若非如此,即便有徐太妃的颜面,今上也是该削藩的。
徐太妃只剩这一个弟弟,自然希望他能好,担心自己去了之后无人护佑,遂促成其与安阳长公主的婚事。
周承弋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长安又道,“对了殿下,两刻钟前亲王殿下来了,知道您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便叫奴婢等不要吵闹您,将书信放在书房便走了。”
“好,我知道了。”
周承弋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忙着,自己摸着肚子往厨房去了。
这段时间,长夏和凛冬已经逐渐适应了他一忙起来就打鸡血修仙的工作状态,并不再会像之前那样急的团团转,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砍头似的。
不过一旦周承弋工作时间过长,这二人也还是会出现进行干预。
长夏也不知道以前是跟着谁的,整个一人精,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就摸透了周承弋的性格,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也最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和拷问。
于是他放弃了碎碎念的唐僧模式,改成每次就带着凛冬进来,然后两人一左一右的跪着,就那么拿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周承弋又不是木头,他再专注也有个极限,更别说被这么强烈的视线盯着了。
一直盯到他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能无奈的搁下笔方才罢休。
也托这两人的福,周承弋不仅一日三餐都吃得饱吃得好,熬夜也熬的少。
他每回肝稿子的时候莫名生出种紧迫感,就好像放了个倒计时炸.弹在他头上,导致他写稿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到了不假思索的程度。
除了这次为了一口气完结写到夜半三更外,平日里一到子时(二十三点),就开始被无声的催促他去睡觉。
这要以现代标准来说,真是相当理想健康的作息时间了。
当然,这还是要在排除点卯(五点)上班打卡之后。
周承弋美滋滋的在心里想着:偷生卷已经写完了,这卷比阴兵卷字数多一些,可以在杂志上刊四次左右,这下他可以休息很久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觉得他被软禁在东宫受苦受难,伺候的人就两个,凡事都要亲历亲为。
但对于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而且有些宅的周承弋而言,他这是有钱有闲在高档农家乐度假啊!
瞅瞅这东宫这么大块的地——免费!风景优美!花团锦簇!安保超强!
而且是饭菜全包,不用洗衣做饭的那种。
周承弋想到都忍不住翘起嘴角高兴的哼起了歌,盛饭的时候都不觉用饭瓢压实了一些。
“你哼的什么,真难听。”
“!
!!”
周承弋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惊的一个后跳,饭瓢一个脱手就往从角落钻出来的人影砸去。
哐当!碰!
“嗷!”
伴着惊天的一嗓子,裂成两半的饭瓢,一半落在地上,一半砸在墙上。
捂着后脑勺痛嚎一嗓子的小个子,猛地抓住落在脚前的凶器之一——半个瓢,扬起一张痛到涕泗横流的脸,大大的猫儿眼瞪得溜圆,奶凶奶凶的怒道:“你干什么?!”
周承弋看着那张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脸,目光在他红肿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有些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声,“……徐瑞?”
“就是小爷我!”徐瑞挺了挺小胸脯。
周承弋看了看他灰头土脸的样:“……你这又是从哪钻进来的?”
难道东宫其他地方还有能钻的洞?
徐瑞却大言不惭:“小爷飞进来的!”他表情煞有介事,骄傲嚣张非常。
周承弋自然不信,好整以暇的看了看他背后:“那请问你的翅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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