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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这通电话,李芳的短期假条变成了长期假条。</p>
打电话给潘刚权时,对方质疑许久才在李芳的苦苦哀求下勉强同意,前提是必须发现场视频证明事件的真实性。</p>
无奈飞机都不通她那偏远之地,李芳只有连忙定了一趟时间最为靠近的直达火车。</p>
但凡任何阻挡了她出租车路程的一切人为事件,李芳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摇下玻璃,破口大骂。吓得出租车师傅脸青面黑落荒而逃,生怕被人追上了报复。</p>
她这一路星月兼程,归心似箭。火车最快的速度也抚不平她焦燥的心。</p>
李芳赶到医院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五点前后。</p>
李芳站在门口,拿着路过手机店时买的的那个孙浩找她要了无数次的苹果x。她咬牙闭眼,强忍住眼泪和悲痛,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手里握着包装硬壳的那一角被她捏的直接变了形。</p>
脊柱外科,33号病房,孙浩。李芳抬头再一次确认了病房信息后,用手抹了一把脸,迅速转换成温柔慈爱的笑容,将手里的礼物背在背后,走了进去</p>
“浩浩!”</p>
孙浩笔直躺在白色病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发呆。这孩子随了他母亲,可这偏大的骨骼在男孩身上竟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为立体硬朗。就是那眼神,不该是一个十岁孩子应有的绝望,充满违和感。</p>
病房是独立病房,孩子外婆正在卫生间开起哗哗的流水声清洗什么,还冲外面大声喊着</p>
“浩浩!你饿不饿!你舅舅舅妈今天上夜班,没空来送饭!你想吃什么!等下我去给你买!”</p>
听见李芳的声音,孙浩也只侧过头来,冷冷的朝李芳说到</p>
“你来啦。”</p>
李芳压着步子微微弯腰,做出积极期待的兴奋神态</p>
“浩浩!妈妈给你带了小礼物,你猜是什么啊?提示,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哦!”</p>
见孙浩还是那般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模样,李芳突然一下拿出手里的礼物,就在孙浩眼前晃动起来</p>
“苹果x!上市之前你就心心念念宝贝!”</p>
“谢谢妈妈!”</p>
孙浩说这话时,既无半分激动惊讶的神情,也无丝毫感恩的诚恳。只是接过来,简单的接过来,做他该做的,受他该受的。</p>
孙浩接过盒子后,李芳连忙跑去床尾为他把病床摇动成45度。孙浩逐渐随着病床的抬升而坐起,李芳回到他身边时,孙浩已经打开了手中包装,正准备拿出手机。</p>
李芳侧坐在孙浩对面,见他脸色唇色惨白,与上次在视屏里见面的形态相比,整个人形容显瘦憔悴,眼窝深陷,眉间若影若现的“川”字,足以见得他的心思。</p>
“不是说幼子无辜么?为何这神佛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p>
李芳抬起了仍然在轻微颤抖的右手,抚摸在孙浩柔软的发梢,眼中饱含温情和深爱,就是没有眼泪。</p>
什么是母子连心?李芳的手放在孙浩身体上的一瞬间,自己除了听觉以外的所有感官都被暂时关闭。</p>
无触感,无画面,李芳只听到一阵强大而清晰的脉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越加急促。</p>
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孩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李芳突然间恢复了痛觉,心脏和脑袋同时翻江倒海,燥热剧痛。</p>
李芳想喊,想咆哮,</p>
想震慑住这种无力的感觉。</p>
可她活这般明白,自然也知道浩浩就在眼前,她又怎会再给自己多灾磨难的亲身骨血添去惊吓?</p>
她毕竟是他唯一的依靠,从前是,今后更是。若是自己崩于他面前,那他眼见又如何觉得自己安全?</p>
李芳在黑暗里温柔喊起</p>
“浩浩,浩浩。”</p>
“嗯?”</p>
应孙浩的回应,来自身体所有感观的关闭,瞬间全部运作起来,自己的手也仍然在爱抚着他。是啊,有谁还不明了,只有儿的声音,才可为母亲引路呢?</p>
李芳见眼前孙浩仍专注于把玩手中手机,只是冷漠和麻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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