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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子清的身影，处在一片朦胧的幻影中。她看着今安，神色里充满了认真和笃定。</p>
“子清，也在想念着小姐。”</p>
“今后无论多漫长的路，子清也想陪着小姐，一直一直走下去。”</p>
今安看着子清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至消失在原地。心中只觉那个曾经天真的自己，也随之一去不复返。</p>
许多年以后，今安仍能回忆起这一天，仍能回忆起那时候，凌波亭下的自己，许下的一切心愿。</p>
她犹记得当时的自己第一次手染鲜血；她犹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亲手手刃了仇人；她记得那一天里，自己内心的变化和成长；同样也记得，孙铭那副苟延残喘的肮脏嘴脸，和凌波亭下方闪烁着星夜微光的湖面。</p>
很多年以后，当她再次踏上凌波亭，经年以前所发生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p>
那时候，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复仇的呢？</p>
她不明白，也不清楚。</p>
或许在更久以前，她便已忘却了自己当时的心境。</p>
又或许，在她亲眼目睹子清所经历的事情后，年幼的心，早已不再将杀人作为复仇的目的。</p>
她所想做的，是得到一切所能利用的资源，拉拢一切所能拉拢的势力。</p>
她想要飞快的成长，她想像自己承诺过的那样，变得足够强大。</p>
只有这样，她才算达成了年少时对子清的承诺。</p>
只有这样，她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守护自己所在意的一切。</p>
……</p>
孙铭的尸体，在数日后被一个路过冷宫的小太监所发现。</p>
据说当时，那小太监在正午的阳光下，看到深井里黑乎乎一团，以为是掉进了什么阿猫阿狗。可定睛细瞧，却发现那是一具身着太监服饰，面部模糊不清的腐臭尸体。</p>
他屁滚尿流的通报了冷宫里的管事，众人将尸体打捞上来，才从衣着和手上所带的戒指辨明出尸体的身份。</p>
孙铭失踪，并且身中数刀死于冷宫深井内的消息，很快在大雍宫的宫人们口中传遍。</p>
多数人的心里都感到畅快和解气，也不知是谁做了件好事，将他们恨的牙痒之人处理了干净。</p>
至于漪兰殿，也是一副没有打算深究的样子。</p>
毕竟孙铭平日里得罪了太多人，一朝落难，止不定有多少人在暗中准备着落井下石。</p>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便是这个道理。</p>
今安之所以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也是想趁着他贬职受刑，雪上加霜的境地来混淆视线。</p>
并且更深一步来说，从孙铭被皇后当众杖责开始，他便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p>
看着孙铭，小息子，小川子……这些伤害过子清的人，一个个被除去。今安的心里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感，亦没有感到半分解脱。</p>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手染鲜血，再回不到当初。</p>
而那些年少时的天真岁月，也至此和自己渐行渐远。</p>
……</p>
漪兰殿的宫人在十月份里接连出事，木贵妃近来的日子想必也并不好过。</p>
今安在寝殿内一边翻看着《红妆玉嵌》，一边淡淡饮着茶。</p>
回想起半月前，三皇子将这本书借给自己。其中的意味，当时的自己不甚明了，现下却终于悟出些门道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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