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而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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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从一楼餐厅绕了回去，后厨静悄悄的，他提上一把斩骨菜刀，将案板绑在背后，最后十二颗子弹塞进了雷风恒中。</p>

“打完这场我要投诉，特别行动组这个编制给的弹药太少了，这么点儿东西拿来打鸽子煲汤都不够。”他自顾自地发着牢骚，将燃气灶点上火，架上锅。</p>

重新将罗盘佩上手腕，指针不断摇晃，但大方向没错，都向着酒店西侧二楼的健身房。</p>

“这群畜牲还有闲情雅致做普拉提，突出一个健康上进……”叶北推开厨师的尸首，伙夫身材倒是胖墩墩的，从尸首脖子上能看见两个一指粗细的大洞，血已经被山魈吸干了，叶北往它身下抽出一条大毛巾。</p>

“老哥，学学妖怪多好，多健健身说不定就能跑掉啦，这几头畜生也不挑食，看你三高的样子还下得去嘴。”</p>

“奴才~~我的好奴才哟~~~你又要当英雄啦？”穷奇吐着舌头，在厨台上滑来滑去，肚皮上的白毛叫血浆染得一片红，“喔！~~~他来啦！无人能敌的叶北来啦！~~~喔~~~”</p>

啪——</p>

叶北一巴掌拦在这凶宠的脸上，眼中空洞无物。</p>

“说真的，阿穷。”</p>

他将猫咪提到面前。</p>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和你好好相处，至少还有点儿主仆之谊什么的。”</p>

穷奇悬在半空，也不做挣扎。</p>

“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你是鬼，我是凶。天生一对。”</p>

叶北点点头，像是默许了凶兽的说法，赶时间搜罗道具。</p>

“我觉得，自己和你的关系，最不济也像是三国曹老板那样，至少和荀彧过了一段你侬我侬的蜜月期，没想到……”</p>

“没想到什么？”大猫叫叶北提了一路，语气变得凶狠恶毒，“没想到最后我成了董卓，你成了吕布？你这狼心狗肺的二五仔……”</p>

“你说对了一半。”叶北将穷奇翻了个面，用毛巾绑在自己的右臂上，当做盾牌使，“猫哥哥。”</p>

穷奇被毛巾捂着嘴，抬到叶北面前，它听见叶北说。</p>

“我现在特别想当个战神。需要你来当赤兔。”</p>

“等会！等会！你想干什么！”穷奇两眼瞪大了——它看见叶北走到燃气灶前，将双手放在高温铁锅上，浓郁的雾气激得穷奇蒸不开眼。</p>

叶北要干什么？</p>

“南无阿弥陀佛……”</p>

叶北道着佛号，回想起第一天入行时，那个满腔热血的自己。</p>

【别忘了你英雄一样的童年。】</p>

“言南无者即是归命，言阿弥陀佛者即是其行，以斯义故，必得往生。”</p>

时光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在一把破烂铜钱剑中，一枚枚碎成裂片的开元通宝前，在几条红丝线下，被不可思议的妖怪打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p>

“天有所短，地有所长，圣有所否，物有所通。”</p>

双臂沉进滚烫的沸水里，穷奇的惨叫呼出半句，就成了一个个炸开的水泡。</p>

叶北闭上了眼，身上的虎豹纹印由黑转白，在刹那绽放出温润如玉的光。</p>

“通于一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服。”</p>

皮肤糜烂，血水四溅，可见森森白骨，灵体的白鳞熠熠生辉。</p>

“你们纵然动怒，但是不可犯罪，不可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余地!”</p>

双臂传来钻心的痛，锅里已经备好了肉汤。</p>

叶北睁开双眼捞出双手，皮肉再生时，已经和穷奇背上的毛发长到了一起。</p>

穷奇两眼无神，像是受了孟婆汤的影响，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p>

“C……C……”</p>

在它准备口吐芬芳，舌绽莲花之时。</p>

叶北捡起大锅里一块烂肉，堵上了它的嘴。</p>

“你好，我的猫主子。你现在重新认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我，我也认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你。”</p>

“你的模样很可爱，能让姑娘们回想起自己的少女心，再这种充满少女心的方式来个自我介绍？”</p>

他全副武装，撬开了厨房通往安全通道的大门。</p>

“我叫叶北。十七岁零九十九个月......未成年。”</p>

他一步步踏上楼梯，踩在血浆满地的楼道里，将灵衣搭在肩上，就像是斗篷。</p>

“是个稍微有些奇怪的大男孩子。”</p>

二楼。</p>

白天人类锻炼时留下浓烈的荷尔蒙味道，将山魈五通神引到了这里。</p>

它们一共六只，正低着头细细嗅着健身器材上的汗味，手中拿着寻来的武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p>

突然，健身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p>

一个圆滚滚的玻璃瓶滚了进来，里面还冒着它们熟悉的……人类血肉的香味。</p>

枪声响动，滚烫的汤体飞射四溅，泼在几只五通神的脸上烫出一个个钢珠大小的水泡。</p>

叶北迎着数声山魈厉啸，踏进这间宛如地狱的健身房。</p>

“开派对呐？算我一个？”</p>

看玻璃瓶周围四只五通神失了心智，灵体仿佛要离开肉身，余下还未中招的两只默契极高，一并向叶北冲了过来！</p>

叶北将腰间数个小罐轻轻抛出，眼看那四条长臂一前一后极有默契，在半空中振打出声声爆鸣，柔软的肌肉将孟婆汤弹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