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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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叼着烟，三步并两步跨着台阶，按照记忆开始寻找周桂芳的房间，不出所料的话，这会儿周桂芳应该正在办离院手续。</p>

等周桂芳真的离开疗养院，周桂芳就重获自由，真是好算计。</p>

老黄路上遇到不止一个护士提醒他医院禁止吸烟，窘迫之下只好把烟放回耳边。</p>

出乎意料，老黄一脚轻踹，周桂芳的房门应声而开，周桂芳和已经死在医院的无名老人住在同一个病房，温公子和薛仁都知道这个事，老黄自然也知道。</p>

没想到周桂芳老老实实地坐在轮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似乎在欣赏一成不变的风景。</p>

老黄出神一下，转念一想把门轻轻带上，周桂芳好像听到身后的声响，慢慢转身过来。</p>

“小温你来了呀，来，吃橘子吗？”周桂芳的声音十分慈祥，像极了人畜无害的老奶奶。</p>

老黄接过老人颤颤巍巍递来的橘子，静看着周桂芳，等待她继续开口说话。</p>

周桂芳干枯的嘴唇开开合合，缓慢地说着话，根本不像安享晚年的样子，更像是历经风霜艰苦，风烛残年的老人。</p>

“小温呀，我儿子考上澳洲的大学了，他可有出息，以后肯定比我家的男人强，我还给他相中一个儿媳妇儿，可贤惠了。”</p>

“小温呀，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对象，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啊？”</p>

“小温呀，你说澳洲离我们这多远？周海他能不能经常回来看看我？”</p>

老黄点起烟，顺着周桂芳一开始的视线向窗外望去，初秋的风景总是醉人，泛黄的树叶，微微摇晃的树杈，不时踱步的老人。</p>

如果在这里过完下半辈子，不管是呆是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风波，自己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p>

我们都把周桂芳想错了吗？老黄在心里默想，她是真的痴呆了吧。</p>

周桂芳转身，看着背对自己的老黄，高兴的说道。</p>

“小温你来了呀？来，吃橘子吗？”</p>

周桂芳看着自己皱纹遍布的双手，好似在疑惑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橘子呢，我的橘子呢？”</p>

周桂芳就像丢掉了玩具的三岁小孩，找不到自己的玩具，死命哭闹，希望大人把玩具还给她。</p>

老黄拿着橘子在周桂芳面前晃晃，周桂芳根本看不见这个橘子，只顾着自己哭闹，完全不顾老黄做什么。</p>

老黄顺手把橘子塞给周桂芳，冷冷的看着她。</p>

“橘子还在，橘子还在。”周桂芳自我安慰起来，两只手死死握着橘子，过了一会，她抬头又看到了老黄，刚刚鼻涕眼泪一把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p>

她柔声问道：“小温你来了呀？来，吃橘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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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把烟放在窗台上，第一次开口和周桂芳说话。</p>

“你，不记得我了？”</p>

周桂芳不理会他，这会儿好像打盹一样，头一点一点，眼睛眯着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