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去的赵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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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万劫不复，老黄刻意看了一眼水皮的尸体，像是缅怀旧人，将未吸完的烟放在水皮身边。</p>

虽然你最终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堕身黑暗，可你得到了自己选择的结果，没人会去嘲笑你，更没人会去祝福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唱一首哀曲，纪念我们曾一起战斗的岁月。</p>

素未谋面，不曾相识，只是一个计划牵连着彼此，这就是线人计划。</p>

温公子情绪低落，线人计划里的人员信息保密度十分高，高到有些资料根本就没有。</p>

比如赵亭林的资料，除了身高姓名长相，其他什么都没有。警队里不是没有质疑的声音，但这是线人计划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质疑的声音都被压下，并付出不菲的代价。</p>

当时启动计划的天才首先想到的不是保障自己队员的安危，愿意参与计划的人都已经做了有去无回的打算，没人心里有底。</p>

他怕的是无功而返，白白牺牲，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刀子。因此很多人的资料除了启动者自己，无人能知。</p>

所以这个计划从最开始就是不登记在册，一项违法的行动，更别提什么权威的官方资料。</p>

真正把这个计划推向正轨的是一名省厅的副厅级别人物，如果不是有他，线人计划可能就随着启动者的失踪，彻底淹没在历史长河里，连一个小浪花都不会浮现。</p>

如今线人计划取得巨大成功，连腾队这种缉毒大队队长都有权力去解锁部分过时材料，官方已经承认计划的合法性，更承认计划的功劳。</p>

老黄带着温公子离去，两人步伐沉重，虽然未曾穿戴整齐，可神宇之间充满了肃穆，像是来参加好友的葬礼。</p>

温公子不回头，老黄便一直走，不再去看名字是许波的尸体，孤独地躺在停尸间。</p>

再次回到车上，老黄还没开车，温公子就开口讲起了故事。</p>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个平板电脑，里面有两段视频。第一段看完后被自毁了，我拿手机录了下来，第二段就是你们在电脑里看见的那段。”</p>

“第一段视频是赵叔，赵亭林。他说他是个警察，现在要整容去卧底，追查一个西南的毒贩，视频是在他整容前拍的，他向我问好，并告诉我他整容后会是什么样子，他害怕到时候我认不出他。“</p>

”他展示的那张图，和后面视频里的人一模一样，和躺在停尸间里的人一模一样。我就在想，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会这么想杀我，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害得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到最后，连墓碑上的名字都不是自己的。还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骂名。“</p>

除了沉默，老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p>

温公子执意要去，是因为相信亲如叔叔的赵亭林不会伤害自己，可他又不能告诉别人，水皮就是赵亭林，如果赵叔叔暴露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p>

在这种情况下，薛仁陪着他去了，并救了温公子。</p>

温公子没想到的是，赵亭林竟然这么恨自己，恨不得在地下停车场把自己炸死。</p>

如今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赵亭林杀了死去的赵亭林，杀人动机很简单，也很充分。活着的赵亭林一口咬定死去的赵亭林拿着炸药遥控器，要炸掉一栋楼，自己只是制服了一名恐怖分子，下手过重导致恐怖分子死亡。</p>

合情合理，合法合规。</p>

至于自己听到惨叫后的爆炸是谁触发的，又是谁在监控室里像猫抓老鼠一样戏弄着二人，答案不言而喻。</p>

水皮，就是活着的赵亭林。</p>

他借助线人计划的漏洞，集团高层的屠刀，杀掉了水皮这个身份，然后活了下来，以赵亭林的身份，英雄的姿态，回归人类文明社会。</p>

现在，是时候找活着的赵亭林算一算陈年旧帐了。</p>

老黄一脚油门，车蹿了出去，划破正在下山的夕阳，仿佛要刺破所有黑暗般，一往无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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