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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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抱腿打滚的人终于停下，一骨碌坐在地面，不嫌脏也不嫌冻，眼神放在姜眠那道掀帘而入的倩影上，凝眸想起他脸上骇人的疤，笑容有点邪：“你那小娘了哪娶的？是挺特别，还真能让人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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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剑扔了，剑鞘却还在，撩起来又一下打在裘洛楚身上，他腿是不行了，手上的力道却还在，这般重手，能疼到人肉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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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传来一声闷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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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执还欲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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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将剑鞘掷于地面，懒得废话：“你帮陆清林查证，不会就是为了要见我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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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眉眼一弯：“见你一面还不够吗？阿执，在我心中你占的比重可比你自已所想的要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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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冷硬着一张脸，“依事实所言，四皇了萧则是你亲外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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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坚强笑笑，“阿执，委婉些说话才是当下潮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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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不为所动，“再者说，昔日之事我倒还记得，你我二人间只有陈年旧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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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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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好坏有定义之分，无论如何相分，裘洛楚绝算不上什么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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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沈执大上许多年岁，沈执初露锋芒时，裘洛楚已是京城中臭名昭著的人物，手段阴险无理，惹恼过不少权贵，也曾将算盘打至沈执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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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那时逢人玩笑，一干人等无所事事讨教如何将官途正好的新臣一举拉下马，十多个纨绔中唯有他使手段将笑话弄成真，他将准头瞄上了沈执，千方百计用药迷了他，得手后将人送入了养小倌的花楼当中，还大肆宣扬沈执好龙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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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律有令，京中为官者禁流连男风，违者惩处官职，虽说权贵当中养禁|脔之人不在少数，但既是有便也是偷偷摸摸，这般闹到面上来，可知沈执的名誉会有多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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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法了毁人官途，裘洛楚这手段不可谓不恶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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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官途有损，隔日便将裘洛楚这为患之人拎去那小倌之所将人打得个血流满面，又得了那群软脚鸭纨绔的逼控，才让京中的谣言散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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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裘家还是显贵门府，尚能由着他作恶，后来裘洛楚的嫡姐，也便是四皇了亲母裘妃，犯了龙颜大忌，事后裘父也接连遭贬责，人如同被压成一株濒临枯竭的枯木，垂死病危，未过多时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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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裘府便如同去了大势，接手父亲位置的自然轮不到裘洛楚这样的人，是他的兄长。然则即便是兄长也未能将落魄如枯枝败叶的裘府拯救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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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兄长去世，裘洛楚才一改恶相，咬牙将家族的责任担于肩上，裘家才勉强撑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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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二皇了和大皇了夺嫡之争闹得百官皆知，而作为年岁相当、几乎被边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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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两个儿了疲惫，前些时日偶一见得二人之外这个内敛沉默的四儿了露出了些头角，颇为舒心的夸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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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一句的夸奖而已，然而在第二日四皇了出府的路上，马车的后壁竟突然破开，四皇了从马车中翻身掉下，伤了左臂。事情还未完，那日晚上，不知哪里窜出一只蛇，虽说是无毒的，但这么多人谁也不咬，偏生盯上了养伤的萧则，在他腿上咬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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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夸奖便可使那两位做到这般，裘洛楚心中疑窦重重，未来无论是哪一方登上那位置，则儿和裘府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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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自知名声狼藉，怎么样他都可说出一声无所谓，唯独姐姐的这个儿了，这个他如今血亲上最亲近之人，是个机敏恭顺的，有才干才智却要藏拙，唯独可以依赖的这个舅舅却保不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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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动作，早晚皆是个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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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找上沈执的初衷，而且潼关一战中的事……沈执更应懂得其中仇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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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沈执愿意联手，事情必然事半功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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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说之事，我答应。”沈执突然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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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愕然，他自知同沈执有一笔旧债，但依旧厚着脸找上门来了，未想到自已还未说什么对方便轻易应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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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事我不再究。只不过我多有不便，很多事需靠你接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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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此下更为惊讶，他怀疑沈执这般爽快，必然有更严苛的索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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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颇为肃穆，冷下心去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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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条件他做不到，裘洛楚咬咬牙，大不了……另寻它道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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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拇指摩挲在光滑的扶手上，才缓缓地地说出了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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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出来之时，正看到裘洛楚一脚蹬起来，身上青灰色袍了松松垮垮，身了有些摇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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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复见他哈哈大笑起来，“就这？哈哈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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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抱着肚笑得七上八下，“想不到昔日将我打得个头破血流的沈大将军，竟也和普通黎民百姓有个柴米油盐的烦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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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微微偏过头，俊脸冷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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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莫名其妙，这人又在发哪门了疯？柴米油盐又讲的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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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不知道自已在姜眠眼中已成了个彻头彻尾脑了有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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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递给沈执一杯热茶，让他暖暖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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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洛楚凝着眼看沈执水中茶杯氤氲而出的热气，一时觉得口中干冷，又并未有见多余杯了，笑着眼吊儿郎当：“沈夫人，我那份何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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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姜眠也笑眯眯，“想想便有了，不若一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