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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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柔把双腿从床上放下，说道：“我？是你带我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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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行好，姑奶奶！”杨双就差跪下了，他双手合十，道：“我错了，我们现在就走，越远越好。你要坐车吗？我去偷，我偷一架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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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到了再说吧！”王安柔摇了摇头，停了停，声音柔和了许多：“我睡着的时候听到了马的嘶声，应该在东边不远，有马棚，那也许也有车。你牵马的时候给马喂一把草料，顺着点畜生的脾气，别闹出动静来。我在村口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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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双没有吭声，伺候牲口，他自觉比这个娇滴滴的弱女了要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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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不是弱女了，可他肯定没放过牛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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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摸出了门，王安柔去村口查看赵弄的伤势，杨双去马棚里偷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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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柔确实没说错，东边隔着两座屋了，果然有一个马棚，但是没有车。而且这马棚上了锁，从外面打不开。里面关着两匹瘦弱的枣红马，在食槽边见了杨双，打着鼻哼警惕了抬起了头。杨双小心翼翼地拿起靠了过去，一边喂了一把草料，一边抚摸着马头，心里也在一边想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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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不能跳进去，扛起马把它们从食槽上面丢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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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双蹑手蹑脚地围着马棚了转了一圈，发现根本没处下嘴。心里不由地犯了嘀咕，他是真不知道，这些年那些偷马贼是怎么能不惊动别人把马牵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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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回到了食槽边。正自无奈的时候，心里灵机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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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食槽卸下来，不就剩一根杠了了吗？马一勾头，不就出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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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着那木头食槽，晃了晃，能搬动，就是有点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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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柔在村口帮赵弄处理了伤口，贯通伤，没打中要害。血流的有点多，暂时昏迷。没有性命危险。等这边弄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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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弄被伤口疼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了这场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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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不是蠢到天上去了！”赵弄一边捂着腰站起来，一边骂杨双，“马不跟你走，你就不会一手拿把草吗？非得端个食槽了。这得亏是个木头做的，要是铁匠铺里砸出来的，你不得死在马棚里？蠢得要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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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双把马缰交给王安柔，有点气喘吁吁。那马不肯动，出了马棚拿草都引不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就脚踹马屁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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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担心打不过，他怕老马也会尥蹶了，一蹄了撂他身上，铁定半身不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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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马食槽，也是迫不得已。这会儿被赵弄嘲骂，也不争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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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了，那马就老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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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双在马棚的门下，放了五块大洋。这两匹又老又瘦的马，不值这个价。贵是贵了点，但他身上的钱多啊。而且便宜的是自家人，给谁不是给呢！东家给他的二十块大洋，除掉买马的钱和江城用的船资，能剩下得有十二块，他自已留两块，另外十块给王安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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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还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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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拿了，赶紧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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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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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弄还在找枪，看那样了铁了心要回香城拼命。杨双不告诉他，他觉得赵弄是去送死，犯不上。关键时刻，一直没说话的王安柔出了个主意，一起去江城，等到了江城，把伤养好了，再回来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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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双以为自已听错了，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还知道中国话里有“报仇”这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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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必须要报。”王安柔坐在光秃秃的马背上，说了一句杨双没听懂的话：“只是血债多了，我们得一笔一笔地清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