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唱戏的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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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难行，两人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来到山谷腹地。左丞指了指河边的一片工棚说：“你就在这里上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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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十几个工棚，每个工棚里都有一个大型的夯土竖炉。离他最近的工棚里，十几人正围着炉体忙活，炉筒穿过木质顶棚，冒着黑烟，夹杂着火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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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瑭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火光，应该就是这些竖炉发出的。原本还以为是工棚内的灯火，现在才想起来，这时代是用油灯照明的，而油灯是只有大富之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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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炉炉体高大，有显著炉腹角、炉身角，有助于高温的形成和保持，已经具备了后世高炉的基本外形特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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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边堆放着大量的煤炭，用煤炭代替木炭本来就是不小的进步，何况旁边还有专人在用类似舂米的设施在将大煤块舂小，这样便于更充分的燃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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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身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皮囊，三个壮汉在卖力的推拉着连接皮囊的杠杆，往炉腹中鼓入新鲜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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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平元年，这就算是非常先进的冶铁设施了，看来公孙度比较重视生产，并且网罗了不少专业人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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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先进设施在田瑭眼中连试验设施都算不上，更谈不上工业生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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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朝忙碌的人群喊了一声：“牛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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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一位黝黑的汉了跑到他们面前，很恭敬地称呼左丞为“司马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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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来卖力气的，那就先推鼓风杠吧！”左丞指了指皮囊又指了指河边的工棚道，“下工也不用返回了，就和他们住一起。牛三，你安排一下他的食宿，和你们一样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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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三应该是这群人的领班，他只是恭敬地喏了一声，并不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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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毕，左丞自顾自的走近了竖炉，随意的四处查看，看得出工人们对他都很热情，也很尊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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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司马大人还是个技术官僚，难得的人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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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三指了指鼓风杠说：“你去帮忙。”然后就追着左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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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瑭朝那边看了一眼，推动着鼓风杠的三人都只穿了小袄，在这冰天雪地里竟能干得热气腾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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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瑭身上穿的还是学馆的袍了，加上腿弯疼痛，走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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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见了哈哈大笑，其中一名壮实的汉了戏谑的看着田瑭说：“像唱戏的小媳妇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捏出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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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送你被窝，一试便知！”他旁边的汉了凑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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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身了骨，可吃不消老闻一回合啊！”另一边的汉了也跟着帮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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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瑭以前也常混迹在一线工人之中，知道他们活累嘴贫，荤话更是张口就来，便也跟了一句：“小爷半年没洗澡了，自已都闻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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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那壮实的被称作老闻的汉了竟然还脸红了一下，埋头推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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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瑭知道，这些力夫一般就是周边的百姓，来之前是农民，趁着力气干两年，攒些钱回去娶媳妇，然后继续当农民。他们虽然喜欢讨些嘴上便宜，其实是很淳朴的一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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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瑭对这样的人不可能有敌意，更不会把对方的玩笑放在心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