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小步和未完成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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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郎君有些异常，这是这个队伍很多人的同感。</p>

无论是换上了新衣服，还是讲了一段不知道哪里来的故事，更不消说这香甜软糯，他们从未见过的，被称为观音糕的美味糕点，都显示着李南今日有异。</p>

不过香甜柔软的蛋糕，着实让李南收获了一波好感，哪怕蛋白糖霜因为时间太久变得有些塌了，也不妨碍第一次品尝到如此甜美滋味的唐人们对他的不吝赞美。</p>

那位牛凤鸣甚至还即兴做起了诗。听得李南都头皮发麻。</p>

余尝与蜀中李郎君谓南者同行，偶得罗霄山好蜜数斤，李郎君因梦得观音大士指点，遂制一物，谓之观音糕，此物芳香可口，甘滋甜蜜，不似世间之物，食之齿颊留香，余甚异之，属诗已记之。</p>

南海回春观音糕</p>

蜂蜜本寻常，天女偶得之。</p>

穿飞万花间，甘滋百炼成。</p>

宿麦配佳果，离火美物现。</p>

问君何所得，南海观音赠。</p>

此诗一出，所有人立刻赞叹起来，而后有在三位士子的带头下，所有人都开始跳起舞来。</p>

李南做的蛋糕不小，但是分到几十个人嘴里，一人只得小小一片，三名士子一人只有一片，他们的仆人甚至都没有。</p>

虽然如此，但是甜品这个对于女性的大杀器还是得到了所有小姐姐的喜欢，连沙弥尼都一脸的激动，吃完了之后纷纷对着李南行礼，表示观音借李郎君之手制出如此神物，郎君果然佛缘深厚。</p>

见到这么热闹，三位士子又拿出了不少酒和食物，让整个趴体一下子达到了高潮。</p>

可是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望着越来越嗨地人群，李南突然觉得有些孤单。</p>

这帮古人根本不清楚这个蛋糕的含义是什么！</p>

正所谓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则是一群人的孤单。看着热闹的人群，李南觉得自己此刻很需要一个人的狂欢。</p>

李南突然很想唱歌，就跟那次在山里，他孤独地在雨中放声快乐歌唱一样。</p>

于是李南悄悄退出了人群，独自走到一边。</p>

对于他的这个行为，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都很识趣的没有做声。</p>

关于李南自己动手煮食这件事，因为观云僧是和尚，药娘又不通礼仪，春十三娘她们又是女蛮国来的，见多了男子煮食，所以全团上下之前也就见怪不怪。</p>

但是对于才认识不久的三位士子来说，李南前几天要面粉的行为，再加上仆人们回来说李郎君似乎在研究做一种吃食这件事，各自心里都还是有些奇怪的。</p>

这可是古代，哪有男子亲自下厨的，更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一名侍女模样的药娘。</p>

可是到了今天，他们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了。</p>

原因就是李南方才对着蜀中方向磕头并且拿起松枝吹灭的这个动作，在这帮士子们眼中看来，这位李郎君似乎是在祭奠什么，而李南眼角划过的泪珠就更加让他们肯定了这个说法。</p>

这下子就说得通了，这位落难的李郎君想必是身无长物，又恰逢祭祀的之日，所以才花了好几天，不惜亲自下厨做出此物来。</p>

这样想来，他祭奠的那位，不是他家先人就是某个不得了的存在了。</p>

“李郎君纯孝。”三位士子各自对视了一眼，彼此点头赞道。</p>

孝道一直是古人都比较看重的，自觉吃了李南用来祭祀先人且了不得东西的士子们，纷纷正官理身，拿出以最高礼节对待。</p>

他们接过李南递过的观音糕都会以大礼跪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品尝，并且大声的赞美，生怕自己态度不够尊敬让对方觉得自己失礼，并且按照此时的礼节，也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东西作为回礼。</p>

我国历来都是礼仪之邦，唐人见面都是要互送礼物的，更何况士子一流？还在对方貌似分享了好似了不得的祭礼给他们的情况下？</p>

于是士子们纷纷慷慨解囊，拿出自己马车里的酒，三个士子一人拿出了不少肉食作为回礼，或是腌肉，或是风鸡，也是不少。而女蛮国小姐姐们看到士子送了礼物之后，也觉得这么好吃的观音糕，自己也应该表示表示，随即也拿了不少采到的果子和队伍里的存货送给他。</p>

而且为了安慰李南看似有些失落的情绪，在他奇怪的祭礼之后，他们还跳起舞来</p>

而李南中途退场这件事，他们虽然看到了，也是也装作没看见。</p>

就跟之前装作没有看到李南脸上的泪痕一样。</p>

浑然不觉众人已经看出他今日有异的李南，此刻只想唱歌，好好抒发一番。但是此时不是荒无人烟的山中，身边也不止药娘一人，于是李南也顾不得危险，独自走入了路边的山林中。</p>

好在之前沙弥尼和士子的仆人们已经在山林中砍柴取水，想必有野兽也惊走了，远离人群的李南找到了一方溪水汇聚成的的小小池塘，正是他们今天取水处，一个人抱膝坐在池塘边发呆。</p>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记忆中的曲调熟悉的曲调开始泛起，李南越唱越觉得有些烦躁。</p>

算了，没意思。看着面前清亮的溪水，莫名不爽的李南干脆脱光了衣服，下塘洗澡。</p>

穿越来了这么久，李南已经习惯了洗冷水澡，周围的人已经对于李南几乎隔一两天都要下水洗澡习惯了。</p>

自己这是在矫情什么呢，来都来了，有时间怀念过去不如把握当下，好歹今天自己过生日呢，冰冷的溪水让李南一下子清醒过来。</p>

于是歌声又响了起来。</p>

“寂静的夜里我睡不着，但是我已习惯了喧闹。”“明明就不喜欢牵手，为何还……”</p>

月亮升起的时候，是人感情丰富的时候。泡在水里的李南，一个人在异世的水塘里唱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在同一个月亮之下，一个人自得其乐。</p>

不多时，似乎他的身后隐隐有听不懂歌声传来，歌声缠绵，歌词晦涩，但是他又觉得隐隐有些熟悉。</p>

于是李南回头了。</p>

就如李南与女蛮国使团彻底产生交集的那个绮丽血腥的夜晚一样，那天岸边响起的缠绵的歌声，又响起在李南身后。</p>

这种歌声给李南的感觉，就像是身在梦中，采了一把虎耳草一般，如此的清澈灵动，朦胧而美好。</p>

李南想起了那天美丽如山鬼的南雀。</p>

但是在他身后的，并不是南雀，而是几个女蛮国的小姐姐，此时她们除去了外面的衣袍，仅仅穿着李南第一次见到她们时的本国服装，望着李南嘻嘻地笑。</p>

看着月光下的一排美丽女郎，李南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们。</p>

不是，难道她们要准备？下意识的慌乱的李南，心中竟然又有有些期待。</p>

小姐姐们嘻嘻笑着，将手中果子扔到李南面前，如果月下摇曳的月季。</p>

但是诡异的是，那空灵的歌声还没有停。</p>

“郎君大喜！”姑娘们笑着闪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唱歌的人来。</p>

依然还是那个头带花环，长发遮住身体的南雀，她一边唱着歌，眼中的柔波荡漾，似乎里面有月光。</p>

“李南。”南雀轻声地呼唤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开口了。</p>

“南雀。”李南大声的回应着。</p>

他和她的名字，都有个相同的南字，注定了他们有斩不断的连接。</p>

听到李南的回应，如同那天一样，南雀踏波涉水而来，在他面前伸出了手。</p>

月光照映在粼粼的水面上，水面反射的月光又照在女孩身上，光影摇曳不定，如梦似幻。</p>

“李南。”她向他伸出了手。</p>

“南雀。”这次李南握着那柔软冰凉的小手，觉得对方似乎在颤抖。</p>

岸上突然爆出来一阵欢呼，随即很快消逝而去，岸上的小姐姐们如同夜里出没的精灵一样，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p>

“南雀，吾不知汝能不能明白，吾再问汝一次，汝爱吾李南否？”（这里的爱是喜爱的意思，邹忌讽齐王纳谏：妾之美我者，爱我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