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浮生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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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先生。”当天晚上，洛阳最大的青楼牡丹楼里一个隐秘的包间里，一名微胖的士子恭恭敬敬地对沉浮生行礼到。</p>

而在他的身后，一名极度丰满的女子盈盈下拜，此人正是牡丹楼的主事，诨名叫做娇娇娘的。</p>

如果有人看到娇娇娘，第一眼绝不会把她跟这个名字联系起来。</p>

因为她实在太胖了！</p>

娇娇娘很胖，很胖，非常胖！胖到几乎让每一个看到的人生出一股窒息的感觉。</p>

怎么会有人这么胖？</p>

她的身体罕见的在普遍1米5左右的唐人女子当中，算的是极为高大的，差不多快有一米七左右，但是她身体的宽度，差不多已经快赶上她的身高了，有两个壮汉并排着这么宽。、</p>

她的“纤腰”差不多有磨盘大，几乎都看不到脖子，层层叠叠地肉已经直接淹没到她的下巴下面一点点。</p>

两条粗如柱子的大腿，而且看着颇为不短，但是在她堆积如山的肥肉之下，远比绝大多数大唐女子都长的腿显得无比短粗，让人不仅担心她的大腿是怎么支撑着这具躯体的。</p>

更加诡异的是，这么一个几乎是肉山的存在，娇娇娘竟然十分的“前凸后翘”，其硕大的规模和高度让人十分的吃惊，如果等比例缩小的话，她竟然比天下大多数女子还要“挺”！</p>

如果女冠隐在这里，她就会告诉李南，这说明她肥肉之下几乎全是肌肉，并且她还会回忆起，六年前有个叫雁荡飞燕的独行女贼，相貌艳丽，生有一双大长腿，跟她的样貌十分的相像。</p>

据说不少士子官员，还有不少绿林豪客，都曾经“死”在她那修长有力的大腿下。</p>

这种死和那种死都有。</p>

那位曾经的雁荡飞燕以美色与武力行走于绿林，手下多有人命，曾经被出山试剑女冠隐五剑所败，但是也实属游侠儿里面的翘楚了。</p>

因为哪怕六年前，能让号称夜叉的女冠隐出到第五剑，还只是败不是死的，天下也不多!</p>

无论娇娇娘拥有怎样的过去，但是她此刻如同一个标准的青楼妈妈一样，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身上脸上的肉随着呼吸抖动，看着更加丑陋恶心了。</p>

“情势如何？”沉浮生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挂在墙上的一幅仕女图，轻轻地问着下首的陈驰和娇娇娘。</p>

他俩都知道这位浮生先生指的是什么。于是娇娇娘敛衽万福，轻轻开口了。</p>

出乎意料的，娇娇娘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磁性，好似一只慵懒的母豹子一般，可以想象出这种略带野性的声音在某种场合，会让某些已经厌倦温柔女子转而寻求刺激的男人，得到极大的心理满足。</p>

前提是，她身上的肉缩小几倍的情况下。</p>

“两月前，‘囚牛’于一夜之间，消失于洛阳，其牛首被扼死于洛阳郊外，洛神囚牛令不知所踪，其下之人，或是被杀，或是失踪，所控产业二十六处，十七处被损毁，另有几处，亦是人去楼空，内里血迹斑斑，似有打斗痕迹，而后.......”娇娇娘详细地描述起来，从洛阳囚牛被灭到而后突然有人售卖洛神囚牛令，而后城南柳虎儿死亡等等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沉浮生。</p>

“此事何人所为？”沉浮生看着陈驰，这位洛阳迦楼罗的实际掌控者。</p>

“回先生，此事颇为诡异，囚牛于洛阳势大，忽然之间一夜被人连根拔起，迦楼罗亦是第二日才知情，要想做到此事，怕是任何洛阳一方亦办不到，太平秘卫那边，据手下回报，不少人尚不知情，但手下对于太平秘卫渗透尚且难以涉及高层，不过........”陈驰欲言又止。</p>

“不过何事？”沉浮生眼睛一眯，看着下首的陈驰。</p>

“洛阳王家，郑家，刘家，张家，还有部分太平秘卫，曾在上元后，秘密调动一批人，行踪诡秘......”陈驰欲言又止。</p>

“洛阳诸氏么？”沉浮生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意。</p>

“曾有一隐秘消息，据说这洛阳牛首，亦与王家某位十七郎君交往甚秘，多次进出王家.......”陈驰说出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消息。</p>

“呵呵。”沉浮生扭过头来，继续欣赏着墙上的仕女图，轻轻摆了摆手。</p>

陈驰和娇娇娘知道，这位浮生先生是在下逐客令，于是两人各自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倒退着退出了房间。</p>

第二天早上，这位沉浮生一脸的倦容，骑着一匹不起眼的青色马匹，走出了牡丹楼，缓缓地走在了洛阳的最繁华的街道上。</p>

他操着纯正的口音，如果一名外地游子一般，随行带着一个常随，信马由缰地开始游览起来。</p>

信义坊，黄皮坊，通衢街......如同一个普通的长安游客一般，他带着好奇和倨傲打量着这座精美的城市，开口就是未曾想洛阳亦有如此风物。</p>

但是如果“有心人”跟着他，就会发现，这位类似游客的文士，虽然在洛阳城内逛了一圈，但是他经过的地方，几乎都是“囚牛”之前的据点！而且他还趁人不备，每个据点都进入后细细查探一番，连那十七处的废墟都没有放过！</p>

他还饶有兴致地去了新开的鼎香楼，吃了风行洛阳的驴肉火烧和驴杂汤，看着对面崭新的“如庭”若有所思。</p>

一个时辰后，他的常随走入了如庭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匆匆出来，小心地甩开了某些“眼睛”之后，这才追上了在某个店铺安然饮酒的沉浮生。</p>

到了下午，他拐进了一处老宅子，特地换了一身极为干净华丽的衣服，这才匆匆上了一辆马车。</p>

随着马车轮骨碌碌转动，一炷香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奢华的宅邸后门。</p>

随行的仆人上前叫门，不多时，两名侍女打着灯笼出来，亲自带他去见这座宅邸的现在的主人。</p>

“见过上官昭容！”沉浮生恭恭敬敬地对着主座上的那位美妇人施礼到。</p>

“赐座！”上官婉儿额头上的红梅妆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红艳，但是沉浮生却不敢像她白天宴请的几位士子一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容貌。</p>

“汝亦至洛阳？”这是上官婉儿见到他的时候说的话，显然她对他的到来觉得有些惊奇。</p>

“涉及沈氏，不得不来。”沉浮生，不，沈浮生笑着说道。</p>

在这个时代，沉和沈是通用的，就跟单一样，只有作为姓的时候，它才有另一个读音，但是这位所谓的沈氏少主，哪怕已经脱离了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今他还掌握着不少人的生死，暗地里的权利不下于六部任何一名主事，但是他依然固执地不愿意改回来。</p>

沈氏出头之日，便是仆改名之时！面对着当年因为神龙之变，同样落魄的武三思，曾经的沈家少主声音坚毅，目光中如同有业火在燃烧。</p>

于是，三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他就成为武三思最为信任和最为倚重的智囊。</p>

随着武三思复起，他也成为了梁王府中最不能得罪的人物，甚至武崇烈等人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地行师礼，以“先生”呼之！</p>

这样一个人物，现在也来到了洛阳！</p>

当然，他的到来则是因为一个消息，一个即将在沈家别业开始的一场拍卖会的消息。</p>

本来武三思一系，洛阳已经有迦楼罗之首陈驰，还有巾帼宰相智绝天下的上官婉儿坐阵，已经用不到他，但听说有人竟要在他家故园设局.........</p>

所以他怎能不来？</p>

那就是复仇！</p>

“如今观之，此事怕与那位和洛阳诸氏有关，抑或是........”</p>

他抬头，看着那位额头间红艳艳的梅花，吐出了让两人都心惊肉跳的名字。</p>

“前朝余孽！”</p>

与上官婉儿可能带有其他心思不同，他这次出乎意料的，来到这座平日里他不太愿意涉足的大唐魔都，还有另一个原因。</p>

那就是——无论真假，彻底让那条“神龙”变成“死龙”！一想到那位可能还有残余，他的心头涌起了一阵扭曲的、狂热的兴奋。</p>

终于，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报复了，他甚至希望那位的消息是真的。</p>

“嗯？”听到某些禁忌的字眼，上官婉儿细细的眉一挑，看着下首的沉浮生。</p>

“两月前，洛阳世家中，曾有一批人秘密调动，太平秘卫亦有动作，而出动者洛阳诸氏，皆乃亲近“武氏”之人！而太平秘卫出动者，皆是忠于‘武氏’之前内卫！”灯火下，沉浮生的声音坚定而狂热。</p>

这个“武氏”非现在这个“武氏”，上官婉儿和沉浮生都懂。</p>

“半月之前，曾有一东瀛少年进入洛阳，亦不知所踪，而此少年，亦是去岁前往太平公主府那名东瀛少年！”</p>

说道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某个极为隐秘的消息，彼此心中都是一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