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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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烟听闻乔初所言，蹙起柳眉，恍惚忆起来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偏头睨着他，笑道：“怎么，乔公子现在是要将旧赌重提吗？”</p>

乔初目似星芒，有一点金光在眸心里显出， 忽而，他从马上探出半截身子，头微歪着，像白寒烟凑了过去，挑眉道：“寒烟，莫不如你我再做一个赌如何？”</p>

白寒烟瞧着他凑近的脸，微微蹙眉冷笑一声，别过头去，嗤道：“像乔公子这么聪慧的人，我若是和你打赌，岂不是很不自量力？”</p>

乔初的双眸如浸了朝阳，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对乌黑的瞳仁竟带着揶揄之意，缓缓直起身子，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了我了？那不如我把赌约改一改，谁若输了就完成对方一个心愿，如何？”</p>

白寒烟眯着眼看他，乔初这个人行事向来诡谲，城府又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目的可寻，莫不是他又有什么打算？</p>

“哦？说说看？”白寒烟倒是个不怕的，与他赌上一局又如何，成也好败也好，无非是他要她的命，或者是她要他的命！</p>

乔初眼角萦笑的看着她，眼底竟浮出一抹柔软，渐而越散越大，语气颇带了一点暧昧，意味深长道：“就赌，你白寒烟会不会爱上我？”</p>

白寒烟闻言一愣，旋即她勾唇嗤笑出声，猛地抬臂急扬马鞭，马儿抽痛急驰，扬起身后漫天飞雪如尘，风吹动她的发飘，荡在她粉嫩的腮膀，带有几分缱绻，浓情如墨的一般竟是别其它女子未有的那股子美丽。</p>

乔初眯眼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是这样想着，清冷的风中却传来她的话：“乔初，这回你输定了。”</p>

乔初眼梢微微扬起，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唇角荡起的笑意如潮水一般在唇边越荡越开，连声音中透出几分戏谑，他兀自低喃道：“也许吧，或许，我也未必会输，大抵是你我所指的目的不同，输赢也不同。白寒烟，我把宝压在你身上，可别让我失望，我还……不想让你太早死了。”</p>

说罢，他一夹马腹，身后荡起烟尘滚滚，纵马向白寒烟追去。</p>

锦州，冬寒料峭。</p>

一场轻雪自顾自的在苍穹之上飘荡，薄雪细细地随着风卷起一层雾色，老梅树的枝桠微微一晃，有几瓣梅落了下来，有一女子在树下伸手接住。</p>

雪花越发肆意起来，有几点挂在树梢，几许被山峰阻隔，几片挂在女子的长睫上，几星落在梅花蕊心上。</p>

白寒烟收紧了手指，掌心留香，她此刻越发搞不懂乔初的心思，来到锦州边水城，已有近半月，乔初每日倒是反常起来，一改往日的诡谲，竟每天窝在房中执书求识，昼夜不停，倒是勤奋的像是要进京赶考的学子一般。</p>

可白寒烟却不信，她不信乔初能如此沉得住气，没有动作，这天下之大，乔初离开京城后，偏偏选择来到锦州，而锦州驻守的统帅陈锦辉才被段长歌斩于马下，锦州现下群龙无首，濒临的绮罗族又有些蠢蠢欲动，此刻，怕是锦州才是大明朝最不太平的地方。</p>

怎么会这么巧？</p>

白寒烟倒是几番对他旁敲侧击过，乔初也不含糊，放下手中的书只对她说了一句，他说，他在等一个机会。</p>

白寒烟虽不知他在等什么，可只觉此事决计不会简单，也许，他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诡计。</p>

此刻，庭院中的梅花傲雪而立，白寒烟站在树下，几簇袅娜的花苞已然在她日日期待观望下而缓缓绽开，残雪未消，梅似胭脂，香雪十里，倒好像工笔重渲的画卷图一般，她轻轻深吸一口气，清新的味道让她不安的心熨贴下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p>

“胭脂桃颊梅花粉，与梅合作十分春。呀，这美景落入我眼底，倒是我乔初的福分了。”</p>

乔初的声音温润的能化开冬雪，白寒烟低垂着头背对着他，心底却在无声的嗤笑，若不是知晓他的心肠，只怕真的会认为他是个如玉一般的公子。</p>

白寒烟抬手收紧了肩上的白裘袍子，缓缓回眸看着推门而出的乔初，淡淡的笑了一声：“乔公子可真会说笑，这庭院里就你我二人，只能日日相对，乔公子若想看看别人，怕也没这个机会。”</p>

乔初缓步下台阶，站在庭院之内，与她比肩，不理会她的话，而是抬眼看着漫天清雪，轻声道：“年关将至了，看来你今年你我要一同守岁了。”</p>

白寒烟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雪如柳絮儿飘飞，让她恍惚想起那个有他的时令，转眼已过多日，段长歌，你过得还好吗？还……那么恨她吗？</p>

乔初偏头，瞧着她微扬起的小脸儿，在清雪飘扬中竟有了些温柔的神色，不由得掀起剑眉，她是想起了那个让她思念的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