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 滚滚红尘，我还有牵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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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颗在魔族时，由神女的心腹都蹇带来的，砸到了枃斥君的珠子的残骸。</p>

“是重明的眼睛吧，”君寒走上前牵起执若的手，细致地擦去那些碎屑。</p>

执若无声地点点头。</p>

其实刚进入东荒时她便感觉到了，自己袍袖中有什么东西在和东荒某处的游魂建立联系，待得她摸出来一看，居然是那颗黑不溜秋的珠子，当时执若并未想明白，便一直揣着疑惑，直到后来遇到被妖兽围攻的重庭，听他说重明的魂魄可能被困在东荒，而后神女又说到重明留下来了一颗眼睛，执若才终于反应过来。</p>

及至刚才，执若以这颗神龙的眼睛作为媒介招来了重明的游魂，才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p>

“没想到重明真的仍然留在东荒，”君寒握着上古神纤细修长的左手翻来覆去地擦，“以他的眼睛为媒介来进行招魂，大概也只有阿若能想得到了吧。”</p>

“重明没了龙角，大概是会被永远困在东荒里，至于用眼睛招魂的问题......那是当然，”幼时便骄傲惯了的上古神毫不自谦地扬起下巴，“毕竟本上神那么聪明。”</p>

“对，”上神控的魔族少君对这自夸毫无异议，他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亲昵地摸一摸执若发心，“上神最聪明了。”</p>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谨慎而克制的咳嗽，两人转头去看，见水君重明牵着寻菱走过来。</p>

“多谢上神，”重明与寻菱十指相交，在执若面前深行一礼，“我这些年一直在东荒找阿菱，但魂魄的力量可能是太微弱了，几万年过去也没有结果，还好遇到了上神，实在感激不尽。但上神地位尊贵，我没有什么能入的了上神眼的谢礼，”重明无奈地一笑，“只有个不值一提的神印，想要送给您，请您务必收下。”说话间，重明眉心渐渐剥离出一团灵光来，径直向执若飞去。</p>

“这是历代水君的印记，上神若有任何用得到东海的地方，只需出示此印即可。”</p>

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执若伸手接住那闪着灵光的印记，并未推脱，只是坦然地点了点头。</p>

随后两人向执若和君寒一颔首，渐渐地走远了。</p>

寻菱没了执念，幻境开始缓慢消散，门外的杏树扑簌簌地落下杏花来，天边的太阳也缓缓地下沉。</p>

君寒以刚进行了招魂为由，禁止执若动手清理混沌，待得他独自完成之后，幻境内已过了半个时辰，眼前也只剩下了小院周围的一片。</p>

而彼时执若正伸手无意识地接着飘进屋内的杏花，她看着外面天边还挂着一小半的太阳，突然显得有点茫然，在落日暖黄色的光里，她低声道，“以前……衍华同我讲过一个故事，现在想来大概就是他自己的事，他说，唔，从前有个神尊，他爱上了一个凡人，那个神尊喜欢她喜欢到哪怕丢了性命也想满足她的所有愿望，后来那个神尊就真的死了，他喜欢的凡人也进入轮回忘了一切，神族都拿这件事当笑话看，我记得自己当时也嘲笑过这个故事来着。”</p>

“但我现在大概知道衍华是怎么想的了，”执若扭过头来看君寒，眼里映着点模模糊糊的光亮，“他和重明一样，即使付出魂魄丢掉性命也不会后悔，因在神族太过于漫长的生命里，能遇到一个让自己愿意去死的人，实在算得上幸事了。”</p>

随后执若在收到的神印上一点，灵光闪过，神印中浮现出一对金灿灿的龙角来，她把这龙族的象征放在窗边寻菱的织布机上，揭开了最后的事实，“重明其实早就找到了自己的龙角，留在世间不是因为被束缚，只是滚滚红尘，他还有牵挂的人罢了。”</p>

此时一阵风吹来，一片杏花晃晃悠悠飘到执若的脑袋上方，借着她的灵光打了个转，落在了她的发心。</p>

“君寒，”执若看着窗外马上要消失的杏树，头也不回地问道，“我们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吧。”</p>

魔族的少君没有否认，只是伸手把上古神头上的那片花瓣捏下来，“阿若，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