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隐逸云梦非吾愿，不作无心出岫云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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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日的争吵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但是张凌想要离开云梦的想法却已埋藏在了心中。

彤川道人自然看得出他的去意，却从不说破，每日仍是将自己所知所学全数教授于他。

鬼谷一门的传统，从来不会阻止弟子下山入世。

否则世间也不会留下那么多鬼谷弟子纵横天下的传说。

小冰儿也觉出异样，但只知两人气氛尴尬，却不知他们心中怀着什么心思，也没法从中开解。

转眼又过一年，正是深秋时光。

张凌帮着先生将田中黍麦收割完毕，便收拾行装，终于要辞行而去。

小冰儿这才知道张凌要出山去，她与张凌相处日久，已对他有了依恋之情，乍闻他要离开，如遭晴天霹雳，哭着只是不允。

张凌年已十六，武艺已成，正是胸怀韬略、豪气满怀，想要出去闯荡的时候，怎会被这儿女情长所束缚？只是宽慰了她几句，见她只是哭哭啼啼地不依，便即焦躁起来，不再与她纠缠，只是毫不犹豫地走出门去。

彤川道人站在谷口，见他去意已决，忽然叹道：“小凌儿，你这一去，是要去何处？”

张凌道：“先生也曾带我游历河套、淅川、岭北、山阳等地，但却从未带我去过长安。我此去准备到那长安城里，寻访高人名士，看是否有人能够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彤川道人迎风而立，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透出一股凛然傲气：“你作为我鬼谷一门的弟子，忒也将自己看得轻了！纵是到了长安，能比你更加高明之人，我看也找不出多少！”

张凌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老头儿，我觉得你在吹牛。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我又要往哪里去？鬼谷道藏中找不到的答案，难道在这世上都找不到么？”

彤川道人沉默一会，忽然道：“也不尽然。先贤曾言，五百年圣人出，如今距离孔圣人已经快有五百年，但世上愚氓遍地，朝堂皆信儒教，不知圣人之说是否应验。你若要入世，不妨赌一赌运气，看是否恰能见到圣人降世。”

圣人？张逸云从来不信这些谶纬预言，只是敷衍道：“好，我若见到那什么圣人，一定向他好好请教。”

彤川道人见他如此态度，也不说破，又道：“若论藏书之丰，鬼谷道藏已是翘楚。但这世间也并不是没有比鬼谷藏书更富之处。我所知道的便有两处，一处是那皇宫之内的天禄、石渠二阁，内里全是皇家藏书，便是市上禁绝已久、散轶绝本之书，可能在皇室书库之中还能寻得。你若有机会能入得阁内，却可一观其中书卷。”

张凌大挠其头：“皇宫之中我又怎么进得去？老头儿，你且说说另一处藏书地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