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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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袁氏白瞎了一副聪明外漏的模样，都巴上汉阳公主了还能让顾重阳拿捏住。</p>

要是她的话，昨天吵了架就该趁机给顾重阳点颜色瞧瞧，怎么也得把架势端起来。</p>

就不该让三两句好话一哄就跟他一起去公主府。</p>

不过这样傻也好，更容易被拉拢。</p>

想着要取得袁明珠的信任，筠娘就不再缩在管事身后装老实，带头走到箱子跟前，翻翻捡捡挑拣了一块黛兰色的料子。</p>

“夫人肤色白，穿什么都好看。”</p>

……</p>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拿好话哄人总没错。</p>

相比较之下，针线房的管事就差远了，就算有筠娘在前头示范，她依旧束手束脚的。</p>

袁明珠跟筠娘你来我往说得热闹，她就更插不上话了，慢慢退到一边变成背景板。</p>

“这一块绣上雪青色的绣花做一身褙子，穿上肯定显得庄重大方。”</p>

筠娘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说到绣花马上拿了一沓花样子让袁明珠挑选。</p>

袁明珠道：“我不擅长这个，你说哪个好就用哪个吧！”</p>

筠娘也不谦虚，替她做主选了富贵牡丹花样。</p>

袁明珠夸道：“之前看到你就觉得人麻利，果然没看差。”</p>

让人给她们搬了锦杌坐。</p>

“坐下慢慢说。”</p>

后头再叫人来，袁明珠就没有叫管事，而是只叫了邱氏。</p>

邱氏来了她也不留身边的人伺候，让人都下去，只让邱氏在身边。</p>

一边说着家常，一边对坐着做针线。</p>

“诚意伯府夫人跟世子夫人斗得不可开交，都成了京城的笑谈了。”</p>

袁明珠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模样，问道：“他们家世子夫人如此大胆啊？不怕她婆婆休了她吗？”</p>

一副初到贵地什么都不了解的模样。</p>

不仅如此，问出的话也十分幼稚可笑，让邱氏更加认定她好糊弄。</p>

打心里瞧不起她，觉得她人如其名，真是蠢笨如猪。</p>

莫说诚意伯的这位继夫人只是小妾扶正的，诚意伯如今还瘫痪在床。</p>

就是诚意伯好好的还能给她撑腰，她也是正头婆婆，那诚意伯世子夫人石氏有儿有女、有朝廷封诰、有娘家撑腰，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p>

鄙夷的想着，真当京城的高门大户跟你老家那些菜园子门似的没规矩啊？</p>

鄙夷的同时又得意遇到的是这位傻子。</p>

不过，即便是傻的，也不能糊弄得太明显，以防将来她从其它地方知道真像。</p>

眼神闪烁着，“可不是嘛，诚意伯府的世子夫妇也太不顾全大局了，诚意伯如今病重，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他们这样闹，怕不是觉得老伯爷活得长了，</p>

都说篱笆牢了犬不入，他们这么一闹，就让外人钻了空子了，他们家的那些管事的都趁机捞取好处，闹得十分不像样子。”</p>

“欸！”</p>

重重的叹息声，似乎对此十分痛心。</p>

“都说长嫂如母，诚意伯世子夫人就该做出长嫂的样子来，孝顺长辈，爱护幼弟，她若是做得到位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p>

避开休不休的话题，避重就轻只拿家和万事兴和孝顺长辈说事。</p>

袁明珠一脸的深以为然，心里却在想，这是明晃晃的拉偏架了。</p>

父慈而子孝，撇开父母慈只强调子孝，那就是愚孝。</p>

也猜到邱氏的用意，这是准备用诚意伯家的事投石问路。</p>

试探她对诚意伯家这事什么态度，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哄骗她。</p>

袁明珠：“这种事也说不好，终归是一个巴掌拍不响。”</p>

做人得矜持一点。</p>

并没有让邱氏如意，照着她想让她回答的那样回答。</p>

太容易达到目的的话，说不定就该怀疑了。</p>

邱氏有些失望，不过她也没认为能袁明珠会轻易被她说服。</p>

笑着说：“也是啊！”</p>

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的邱氏，抬头看了一眼埋头缝着一件白色细棉布中衣的袁明珠。</p>

袁明珠低着头，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头鸦羽般乌黑油亮的头发。</p>

袁明珠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手上的动作稳了稳。</p>

她并不喜欢做女红，不是为了套路邱氏，此时该是她泡一杯香茗看书的时间。</p>

香茗它不香么？书它不香么？葛优躺它不香么？</p>

香也没有用，她现在只能陪着这老虔婆周旋，听她说这些没营养的屁话。</p>

只能希望她速度快点，赶紧切入重点。</p>

邱氏不她还着急呢。</p>

袁明珠虽然“巴”上了汉阳公主，但现在她还不知道巴上公主的好处。</p>

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拉拢过来，一旦她知道巴上公主的好处，就用不上他们了，到时候更拉拢不过来了。</p>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把握住机会。</p>

实际这种情况水磨功夫慢慢磨效果会更好，奈何时不我待啊！</p>

邱氏只能又开口道：“诚意伯府其他人倒还罢了，就只诚意伯那个小儿子，他如今年岁还小着呢，真若分府另过，也够难的，可怜呐！”</p>

袁明珠若不是知道诚意伯家这个小儿子的儿子都老大不小了，听她语气如此怅然，只怕就信以为真了。</p>

即使没有爵位继承，分家也有家产，只不过不比靠着伯府这棵大树。</p>

比一般富户也强多了，怎么就可怜了？</p>

而且现在诚意伯还活着呢，父母在不分家，他们家也没到分家的时候。</p>

现在争的是管家的权力。</p>

因为忠义伯突然中风瘫痪，世子开始接手所有人脉和权力，骤然失去权力的忠义伯夫人才疯狂反扑。</p>

但邱氏这话，听着就是上头的哥哥们欺负幼弟。</p>

袁明珠也不戳穿她，适时的露出悲悯的表情。</p>

邱氏一看有戏，接着道：“要得好大包小，哪家的老大不让着小的，就我们家那口子，当初分家的时候，都穷得叮当响了，不也让着他弟弟们。”</p>

总结：“做老大的不吃点亏，总想占便宜，一个家就别想好。”</p>

用虚假的事迹现身说法：“我这个人就不跟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一样，我家那口子爱护弟妹我从来不拦着，</p>

不光不拦着，有时候他想不到做不得到之处我还提醒着他，所有说他们大哥没了以后底下的小叔子都拿我特别敬重，</p>

这人呐，就得自己做到问心无愧才能获得大家的认可，无论是邻居还是亲戚，还是长辈们，谁也不能说我一个不字。”</p>

说得慷慨激昂又煽情，不是袁明珠已经把她的底细差了个底掉，光听她这番话，说不定就真头脑发热了。</p>

到底记得过犹不及，袁明珠没有给她表演原地头脑发热，只是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做出一副听得入神的表情。</p>

待她说完了，拍拍她的手：“好人有好报，你如此善良，好好教养孙子，好日子在后头呢！”</p>

邱氏抹抹眼角的眼泪，感动的声音哽咽：“是啊！好人有好报！”</p>

冬天黑得早，说着话室内就暗了下来，春荞领着人进来点灯。</p>

旁边有人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邱氏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奴婢先回去了，明天把绣好花样拿来夫人您看看，若是满意就接着绣了。”</p>

袁明珠知道，她这是跟一起零一夜的故事一个道理，留个明天还能再接上的话茬。</p>

应道：“明天拿来吧，拿来我看看怎么样。”</p>

见她应允了，邱氏很满意，躬身退出去。</p>

袁明珠看着她离开后晃动的门帘，端起茶碗想喝口水。</p>

跟她说了这么久，费了不少唾液。</p>

就凭顾宪那种货色，这些人还想撺掇她背着顾重阳跟他兄友弟恭？</p>

入口的茶冰凉又苦，袁明珠实在咽不下去，吐到了旁边的漱盂里。</p>

春荞见了，忙把她手里的茶碗端过去，“这茶放怎么久了，夫人您怎么还喝它？”</p>

说着麻利的把里头的陈茶倒了，给她换了一碗新茶。</p>

袁明珠惬意的吃着茶，看看沙漏，“世子呢？回来了吗？”</p>

按说该回来了。</p>

“世子在东厢房呢。”</p>

话音未落顾重阳就自己撩了帘子进来了。</p>

春荞给他倒杯茶，端过来看到世子已经端起夫人的茶碗喝上了。</p>

默默的把杯子放下。</p>

“那老虔婆走了？”顾重阳问。</p>

丝毫不掩饰对邱氏的厌恶。</p>

袁明珠端起春荞新倒来的茶，拿碗盖刮着茶沫，“一个婆子罢了，她的卖身契我捏着，想收拾她容易得很，何必动气？”</p>

不是要做个连环套把人一堆都装进去，收拾个婆子也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p>

随便捏个错就行。</p>

又说：“你就是要生气，也等明天生好了，我估摸着明天就差不多了，你到时候没火气也得硬装出一肚子火啊！”</p>

给她说的顾重阳冲着她翻了个白眼。</p>

春荞站在一旁努力装透明人，不过她带着任务来的。</p>

而且看两人拌嘴没完了，怕真吵出火气了，“世子、夫人，晚饭摆哪里？”</p>

之前夫人和世子因为庄子上送来的年货“拌嘴”，年货就一直放在跨院里呢。</p>

芸香姐姐托了她来问问该如何处置，总这么晾着，干货倒罢了，那些活物怎么办？</p>

世子和夫人总是拌嘴，他们都分不清哪个真的哪个假的了。</p>

郑妈妈知道了芸香托她的事，让她当着夫人和世子都在场的时候问，她才想选这个时间过来问。</p>

被她这么一打岔，两个人才停止言来语去。</p>

“摆在这里吧。”</p>

春荞指挥着人摆饭，看二人还算和谐，问了出来。</p>

袁明珠递了双筷子给顾重阳：“你说怎么办？”</p>

不待顾重阳回答又戏谑道：“我是不是该跟你作对，硬是把东西送娘家去？”</p>

顾重阳：“也行，回头我把你遣送回娘家，你的罪名就又能加一个了。”</p>

袁明珠看着他入戏太深的得意样，“呸”了他一声。</p>

吩咐春荞拿着她拟好的单子，让芸香“把年货送箭子巷去”，另外让他们：“就留在箭子巷过年吧。”</p>

春荞看看世子，见他没有反对，拿了单子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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