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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后山屯新建成的沈宅前锣鼓喧天，人头攒动，不时爆发出叫好喝彩。</p>
沈家招工之事已经传遍村里，不少邻村的人也来凑热闹，即便招不上，蹭一顿免费的戏酒也不亏。</p>
下半场戏接着昨天的，唱得正精彩，原本人心浮动的村民也都渐渐看入了迷，暂且将招工的事情放下。</p>
木质的扩音器放在戏台一侧，不怎么起眼，却将声音清清楚楚送到众人耳边。</p>
乡里的草台班子行头简陋，唱得倒是有板有眼，因着主家大方，赏钱给得足，因而唱得格外卖力。</p>
大黄踩着胭脂马背，居高临下凑热闹，小厮在一旁不时喂这俩点零嘴儿，其乐融融。</p>
邢方站在大门口，嘱咐京城来的沈护卫。</p>
“沈头儿您千万留神。昨晚公子拒了好些个白莲教的人，今儿个白天也不许上门求情，那些白莲教众心气不顺，怕是要闹事。”</p>
沈威一手扶着腰中剑，眼底精光四射。</p>
“管家放心，兄弟们都不是吃素的，交给咱们就是！巴不得来个刺头好杀鸡儆猴，立一立咱们表少爷的威风！”</p>
沈威是近日明月华亲自写信往京城左相府讨来的帮手，与素有京城第一纨绔之称的沈明也打过交道，这表少爷的称呼一时还没改口。</p>
邢管家对他的底细心知肚明，哪里还不放心。</p>
左相府里特意派来帮自家公子撑场面的，那绝不会是庸手，不能丢了相府的脸不是？</p>
“沈头儿辛苦，晚上散了戏，请弟兄们喝酒。”</p>
沈威吧唧下嘴，这府里的酒可比外头的美多了！表少爷不愧是第一纨绔，会吃会玩，花样多得很！</p>
“这可说定了啊，至少得上两坛子。”</p>
邢方嘿嘿一乐，大方应承：</p>
“管够！”</p>
许了彩头，沈威等一众护卫兴致更高，分散开来不错眼珠盯着四周，将场子护得滴水不漏。</p>
九红没跟去下头挤，倚着二楼书房窗户往下瞧。</p>
“公子，真不管明家人啦？”</p>
昨夜闹了一场，算是跟明家人撕破了脸。九红替自家主子解气之余，又有些不得劲。</p>
怎么说，那也是小姐的娘家，难道真就这么断了亲？</p>
沈家那边是那样，明家再闹成这样，小姐岂不成了孤零零一个儿？连户籍都没处落。</p>
“又心软了？”</p>
明月华头也不抬，手里毛笔刷刷点点，忙得不可开交。</p>
若不是待会儿戏散了，招工时她还要露个面，早回书房忙去了。</p>
这临街的书房嘈杂得很，说是书房，不如说是雅致点的客房来得准确，书画也只是摆设罢了。</p>
九红绞着手里的帕子，也觉得自己这样一会儿一个主意的不太好。</p>
她平时也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只是事关小姐，才会想得多了些。</p>
“您怎么说，九红就怎么做。”</p>
小丫头本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一咬牙便那些纠结心思丢到一旁。</p>
公子总是对的！她又没公子聪明，还是乖乖听话做事好了。</p>
“嗯。”</p>
明月华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将墨迹淋漓的一张纸随手抛到地上晾干。</p>
夜里烛光黯淡，毛笔字看得不费眼。</p>
九红忙奔过来捡起那纸，先看底下的页码，再对着字轻轻吹着气，踱步到相关的纸堆跟前，就要拿起镇纸将这新写的一页放进去。</p>
“制炭？”</p>
小丫头瞥一眼那纸上内容，吃惊地叫出声来！</p>
“嗯。”</p>
明月华又嗯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挥毫疾书。</p>
万事开头难，制炭说起来不难，真做起来事情可不少。</p>
先得起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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