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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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以前爱过的人，像从别人的皮箱里看见自己赠出去的衣服。很喜欢的一件，可惜不能穿。</p>

若能澄心净耳听，万籁俱寂亦是韵。</p>

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闲来写诗，你却飞越关岭，趁着行岁未晚，到我面前说：“半生飘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p>

来日或聚，愿其时我大业底定，你亦澡雪精神。</p>

她或许了解你的坚持，你却不一定进得去她固执的内野。</p>

岁月是个撕书人，把故事章节塞入每一扇窗户，开几朵微笑的，流几滴泪的，浮世如倒影。</p>

早晨恒常令我欢心，仿佛摄取日出的力量，有了奔驰的野性及征服的欲望。</p>

我的爱情是一部水经，从发源的泉眼开始已然注定了流逝与消逝，因而奔流途中所遇到的惊喜之漩涡与悲哀的暗礁都是不得不的心愿。</p>

春到芳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p>

访你，于有雾的春晨。</p>

你甚美丽，你一向甚我美丽。</p>

人完全浸润在自己的多情里，以至于认为其多情可以更改亘古不变的律则，人信任了自己的多情，忽略时间正在无情地冷眼相看。</p>

扛着不轻不重的今生，到处浏览自己的前生和来世。</p>

天堂鸟是花中动物，它其实不是花，乃是因为某个特殊且不可原谅的理由，被造物者罚为一只不能飞的鸟，禁锢于花族之中。</p>

天书有的有字，有的没字。对我而言，无字天书是比较好懂而且内容丰富些。读有字天书需要一等的智慧，读无字天书，则需要一等的心情。</p>

当我把所有的集子同时翻到最后一页题曰最后一首情诗时，午后的雨丝正巧从帘缝蹑足而来。三月的驼云倾倒的是二月的水谷，正如薄薄的诗舟盛载着积年的乱麻。</p>

她爱她的扁舟甚于爱你，犹如你爱你的船甚于爱他她。如果你为她而舍船，在她的眼中你不再尊贵，如果她为你而弃舟，她将以一生的悔恨折磨自己。</p>

如果生命是一册事先装帧，编好页码的空白书，过往情事对人的打扰，好比撰写某页时笔力太重，墨痕渗透到后几页，无法磨灭了。时光，重叠在一个人身上。</p>

我不断漂泊，因为我害怕一颗被囚禁的心</p>

那样的悬崖年少，毕竟也一步一步攀越了，这些都是生命的恩泽。许多个将夜未夜的晚上，自己散步着，升起了淡淡的、蓦然回首的暖意，心里是感恩的，不只是对人、对知识、对季节，更多的时候，是对那磅礴丰沛的生命之泉。</p>

人的心中是否也有两个相对的天空，一个是艳阳高挂的白昼——我们能够看清楚对方的一颦一笑，听到他的声音里蓄着的是喜是悲。我们能无误地辨认哪一张脸该配哪一个名字，我们知道谁是谁。如果对方把另一个天空翻转在我们面前，那么一切的存在都将变成不存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p>

未入山门身是客，随云随波随泥沤；甫入山门身是谁？问天问地问乾坤？一样的日月，却异般心情，我心愿是一个无面目的人，来此问清自己的面目。能不能识得佛光山的真面目，我不敢说了，但真的在随思随喜，只缘身在此山中。</p>

百年前，是否你也是细裁合欢扇的美婕妤？绽不完的笑容，溢不尽的恩宠，款款是你轻点的舞姿，是你翩翩的倩影。箫笙吹断水云间，凤阁醉饮不歇夜，万里烟箩只为博你一笑。日日春殿怨春冷，我想象你娇嗔的樱桃嘴。</p>

人生像一场大虚幻，何必因挣扎而挣扎、执著而执著，哪怕只是一根草的幸福也该抓住，下一波猛浪袭来，说不定连一根草也没了。</p>

摊开手掌，阳光菲薄，一如你的许诺。太爱你，所以希望你以许诺勾兑眼泪，以永恒明见柔情，却不曾料到，岁月将你的微笑做了伏笔，只待风沙四起，尘埃遍野，便折戟扬刀，杀一个回马枪，陷我于永无翻身之日的险境。</p>

是不是来自于生的终归于死，痴守于爱的终将成恨？是不是春到芳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p>

在你卜居的深山穷野，你宛若处子与生灭大化促膝而谈，抱病独居的信，不改涓涓细流的字迹：“有天半夜不能安睡，出至阳台。山间天象澄明，月光大片大片洒落一地。”</p>

荣华或清苦，都像第一遍茶，切记倒掉。而浓茶转淡，饮到路断梦断，自然回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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