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开时节又逢君·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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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爱，从开始就注定是一部水经，从发源的泉眼开始已然注定了流逝与消逝，因而奔流途中所遇到的惊喜之漩涡与悲哀的暗礁都是不得不的心愿。”</p>

“不得不爱你，不得不放你。”</p>

“世人常言，春到芳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我也曾无数次尝试过，淡一些吧，再淡一些，显然，每每都失败了。”</p>

“人完全浸润在自己的多情里，以至于认为其多情可以更改亘古不变的律则，人信任了自己的多情，忽略时间正在无情地冷眼相看，它早已警告过，可我充耳不闻，最终应了我该有的宿命。”</p>

我不知说些什么，扭头看了看兮言，一口茶一口糕倒是吃得妥适极了，遂伸手拿起碟中的桃花糕，轻咬一口下去，桃花香四散于口中，回味无穷。</p>

“一口糕，配上一口茶，你试试。”子歌刚说完便看向兮言，旋即失笑：“你倒是很会吃。”</p>

兮言鼓着满满的腮帮子，顾不得答话，只是笑眯眯的看向子歌，算是答复了。</p>

“知道遇见你以前，我在做什么，过着什么日子，一人整日里拿什么打发时间，打发自己吗？”他亦笑着对我道，像是问我，又像是问自己。</p>

我没有答话，等着他接下去。</p>

“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的星辰。将一颗颗明亮的星石摆成一个一个星宿，将该入轮回的星石变成一颗一颗流星，给凡人以希望，以安慰。每夜，我收到的愿望都太多太多，那些星石本也不必落的那么快，只是承载了太多愿望，流星才会跌的那么重。”</p>

“跌到海里时，它们要先变成鲸，完成蜕变后，再回到星盘上来，成为一颗新的星石，从鲸化升之时，这段凡人眼里死去的过程唤作鲸落。”</p>

“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十五年。”</p>

“我便是这样度过童年，一人孤独的生于满天星河之中，孤独的排列着满天星斗，剩余的时间，我便数着满天的星石，那时，神以星石为媒介告诉我，可以离开这里，到神海里去，只是我生来带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与之相伴的，便是孤独。”</p>

“孤独一世啊，我不信，因为，刚落下神海，我便遇见你。”</p>

“此后，你就嵌入我一段长久的记忆以自身无可替代的湛蓝，草木带来葱绿；臂腕里，有风声暗涌；洁白的云层，转身就成了隔山隔水的思念。”</p>

“笑笑，今日除了道声歉以外，我想问你，有没有一回，哪怕是一回，你当真对我动过心意的？”</p>

他的指节握着茶杯，些许用力，些许期待，可我实在没法子骗他：“子歌……都过去了。”</p>

“我只是……想知道罢了。”</p>

“……没有。”</p>

他略略紧绷的身子忽然放松了，自嘲一笑：“唯独此刻，你愿意在我面前诚实，正如我唯一不愿对你假面……”</p>

我尴尬笑了笑，默默吃着糕，小人儿也不知何时吃饱了，默默听子歌说着话。</p>

最终，回到冥界时，我们依旧默默站在入口处，两界天际分别处，天界的云团很白，很柔软，也很遥远，冥界依旧不分昼夜，不过一步之隔，那边云霞潋滟的浮着，这边竟然飘起了雪，我心下一惊，兮言扯了扯我的袖口悄悄道：“娘亲……咱们该回去了，爹爹该生气了……”</p>

子歌笑了笑，对我道：“回去吧。”飞身入了天界。</p>

我想，不论从前如何，如今，他的确该是满足的了，他有了一直想要的帝位，二界也不再开战，芍药也回到了他身边，于他而言，于我而言，于兮衡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