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今天实习当奶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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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开始，沈陵宜并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要有一堆属于自己的小包子。</p>

刚一毕业就结婚，他还想再过两年两人世界来着……</p>

但是徐临川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想法。</p>

人生导师徐哥语重心长道：“婚姻是战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个最满意的婚姻状态就是，你把聂棠死死地压制，让她做饭她就不敢打扫卫生，让她在家她就不敢撒腿往外跑……”</p>

沈陵宜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的歪门邪道还附带自动升级功能？”</p>

徐临川恼羞成怒：“你在说谁歪门邪道呢？徐哥好心好意给你传授婚姻之道，别人会有这么好心吗？我告诉你，就聂棠这样的，其实在二次元宅男心里很吃香，脸还能看，身材也还凑合，又会撒娇又有点小心思，你可要牢牢把她看住。”</p>

沈陵宜惊讶道：“你觉得棠棠只是‘脸还行，身材凑合’？你的审美标准得多高啊？”</p>

“……没错，作为人生导师，徐哥就是高标准严要求——咳咳咳，再说长相什么的，其实根本不重要，性格脾气才是最重要的，我对聂棠就完全无感。”</p>

徐临川在心里又加上一个评价“聂棠就是一大坑货，坑谁谁就栽”。这种坑货姑娘，就是白送给他，他都不敢要。</p>

“但是弟弟，你就不同啊，你是跟她过一辈子的人！”徐临川拍着他的肩，压低了声音，“她这么能耐，万一以后婚内出轨呢？我敢保证以后一心忙碌事业赚钱养家的你都发现不了。”</p>

沈陵宜鄙夷道：“少来挑拨离间，她说会爱我一辈子，还说要保护我——虽然她根本保护不到我什么，但是有这份觉悟就足够了！你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有多深。”</p>

徐临川撺掇到一半，猛然被塞了一口狗粮，心塞半晌。</p>

但是徐哥是什么人？是人生导师，能够轻易为这种恶俗的狗粮所屈服吗？不，他绝不会！</p>

铁骨铮铮的徐哥又劝道：“是啊，她说爱你一辈子，咱们男人谁不在浓情蜜意之时说爱对方一辈子呢？还说蹭蹭不进去呢。这种话你还当免死令牌吗？”</p>

沈陵宜：“……”</p>

“其实要让聂棠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当太太，不出去沾花惹草，也不要被外面的狂蜂浪蝶吸引，最好的办法就是多生几个孩子。”徐临川头头是道，“三年抱俩，五年挤一挤就能挤出四个，以此类推，很快就能凑齐你梦想的九个。”</p>

沈陵宜插在裤袋里的手都握成了拳头，随时都打算给他一个致命打击：“什么九个？我什么时候有过九个的梦想了？从来都没有的事！”</p>

徐临川坏笑道：“看来得让我给你加深一下记忆，就在一年前的暑假，在明城汉陵，你想起来了吗？你可是对着摄像机镜头向整个玄门宣布你是要让聂棠生九个孩子的男人！”</p>

徐临川话音刚落，就迎来了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暴击。</p>

……</p>

沈陵宜暴打完徐临川，觉得神清气爽，好几天都没活动过的身手也活动开了。</p>

他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恰好听到一段广播，广播的主题是要不要给自己的孩子多添一两个弟弟或妹妹。</p>

其中有一个听众就发去微信语音，开头抱怨了一下养两个孩子的辛苦，但是很快话锋一转，吹起自家孩子长得有多么多么的可爱。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家里的小包子抱着自己的大腿扑闪着大眼睛卖萌，他就被治愈了……</p>

沈陵宜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稍微想象了一下。</p>

如果是他跟聂棠的小包子，小包子又长着跟聂棠小时候一样的脸蛋，然后叫他爸爸……</p>

等红灯转成绿灯，他立刻一脚油门踩下，风驰电掣一般往家里赶，他觉得徐临川虽然满口胡说八道，但是有一点他还是说对了，只要一想到那些长得像聂棠的宝宝，他就父爱爆棚！</p>

可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委婉又曲折地劝聂棠放弃二人世界先有个宝宝呢？</p>

回到家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他们新家的装修进展图。</p>

她在毕业之后并没有留在博物馆和文物打交道，就是这一点简直让秦教授捶胸顿足心痛了好几天。很明显，他的爱徒培养计划又再次宣告失败。</p>

聂棠现在画不了符，叶家也就不再缠着她了，她好像彻彻底底成为了玄门之外的普通人，就跟她当初一样。</p>

但是她也不慌，一边监督设计公司装修他们的新家，一边按时按点去图书馆借书，美其名曰：补充现代知识，与时俱进。</p>

“棠棠，”沈陵宜换上拖鞋，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揽住她的肩，在她耳边问，“你觉得，我们要个宝宝怎么样？你觉得几个合适？”</p>

聂棠把手上的装修图册合拢，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你今天跟徐临川见过面，他跟你说什么啦？”</p>

莫名其妙突然跑回来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要说跟徐临川的撺掇无关，她都不信。</p>

沈陵宜正色道：“跟他没关系，我就突然想起，你小时候这么可爱，要是宝宝都像你，多养几个叫我爸爸，多萌啊。”</p>

“哦……”她懂了。</p>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颊，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轻笑道：“那就……你亲自体验一下？”</p>

“什么体——”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眼前的装修突然变了，变成他们跟设计师敲定好的新房。</p>

他现在就身处一间婴儿房里，一张粉蓝色有云朵图案的摇篮正在他面前慢慢晃荡。</p>

一个粉妆玉砌般的小婴儿，仰起一张粉嫩漂亮的小脸蛋望着他，咯咯笑着，还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他。</p>

她扑闪着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在终于抓住他的一根手指之后，嘴里发出了一声欢呼般的叫喊，然后口齿不清地叫道：“粑粑……”</p>

沈陵宜：“……”</p>

不必多说，就算他再是铁石心肠，他也被直接萌倒了！</p>

他一把将这个穿着粉色爬行服的小包子从摇篮里抱出来，用自己的下巴蹭着她柔嫩的小脸蛋，把她逗得笑个不停，一双大眼睛也眯了起来，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一眨一眨的。</p>

小包子除了没从聂棠那里遗传到那双丹凤眼，别的脸型五官无一不像她，一看将来长大了就是个小美人。</p>

小包子踩在他的膝上，又叫道：“粑粑……”</p>

简直比聂棠对他撒娇还有杀伤力。</p>

虽然这一切都是幻觉，他还是觉得心中充满了父爱，满得都快要溢出来。</p>

原本，他觉得再多过两年清闲的二人世界也挺好的，根本不着急要小宝宝。反正他们都还年轻，聂棠现在虽然灵力阻塞，但总有一天还是能恢复正常。</p>

如果等她恢复，她当然还会想要自己的事业，家庭主妇的身份对她来说到底还是屈就了。</p>

他其实，一直都在等待她恢复的契机。</p>

可是小包子这么可爱，就算真有九个，他也愿意拼命赚钱养他们，给他们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将来上最好的学校，什么都要最好的！</p>

他发誓他可以！</p>

小包子见他走神，皱了皱一张包子脸，突然凑过去，在他脸颊啪叽一声亲了一口。</p>

这一口全是湿漉漉的口水，而他的洁癖就这么无药而愈，不光不嫌弃，还笑了起来，用力抱住小包子：“宝宝真可爱，乖，告诉爸爸，你叫什么？”</p>

知道了名字，他就能给将来的宝宝冠名了。</p>

小包子被他的下巴上的胡渣被蹭到了，可怜兮兮地挣扎，用小小的手掌拍着他的脸：“粑粑……”</p>

叫完爸爸，小包子突然把嘴一扁，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p>

她哭起来也不像那些熊孩子那样哭天抢地地嚎，而是小声的、可怜巴巴地抽泣，眼泪从她的大眼睛里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特别招人心疼。</p>

沈陵宜被她这么一哭，整个人都从一阵狂热的快乐中清醒过来，抱着她，摇晃着她的身子：“宝贝，是爸爸不好，宝贝别哭了……”</p>

可是他越安慰，小包子就哭得越凶，鼻涕眼泪湿哒哒地沾在他的衬衫上，一张包子脸不光皱着，还憋得通红。</p>

“别哭了啊……”沈陵宜哄了半天，见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禁也有点不耐烦起来，可是那又能怎么办？这是他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并不是），当然要继续哄着啊！</p>

“爸爸，你又把妹妹给玩哭了。”一个小少年突然出现在婴儿房门口，手上拿着一个装满了白色液体的奶瓶，一张稚嫩的脸严肃地板着，一看就是少年老成。</p>

可他那微微卷曲的、富有光泽的黑发，漂亮的脸型和眼角上扬的丹凤眼，淡粉色的嘴唇和像玉石一样毫无瑕疵的皮肤，一看就跟聂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p>

他走到沈陵宜面前，一把将正在哭泣的小包子接了过来。神奇的是，当小包子被他抱起来，她立刻就不哭了，还奶声奶气、软绵绵地喊道：“哥哥。”</p>

她叫“哥哥”竟然比喊“爸爸”还要吐字清晰。</p>

沈陵宜顿时有点嫉妒了，可是再一看这小少年那张脸，心里的父爱又在蠢蠢欲动，他伸手捏了一下少年的脸颊，虽然捏得不重，可还是在他的脸颊上留了一点红印：“你妈呢？”</p>

少年把奶嘴塞进小包子里的嘴里，她立刻就抱住了奶瓶，津津有味地喝起来。</p>

他照顾好妹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妈妈不是说过了吗？她跟姚阿姨一起出门工作了，让你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们。虽然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大龄儿童，根本照顾不了我们。”</p>

沈陵宜：“……”</p>

虽然他们的儿子，长得跟聂棠很像，可是这喜欢说实话的真诚完全遗传了他！值得嘉奖！</p>

“而且爸，如果你没时间照顾大家的话，当初就不该生这么多，你以为就只要给钱就够了吗？”少年不甚认同地摇摇头，“除了九妹妹，谁愿意跟你亲近？”</p>

沈陵宜：“……你住嘴，谁让你这么跟父亲讲话的？”</p>

他声音一大，少年怀里的小包子立刻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抱着哥哥的脖子，含含糊糊道：“哥哥，不哭，粑粑坏蛋……”</p>

少年低头哄妹妹：“没事，哥哥在跟爸爸讲道理。小九别怕。”</p>

这道晴天霹雳就这样劈在了他的头上！</p>

沈陵宜终于抓住了那个关键词“九妹妹”，“小九”，“生这么多”，难道真的集齐九个了？！</p>

他抓住了少年的肩膀，急切地问：“那个……你别的弟弟妹妹呢？”</p>

“别的弟弟妹妹？”少年缓缓地重复了一遍，用一种极其诧异的眼神望着他，“妹妹就只有一个，就是小九。”</p>

他小心翼翼地把穿着粉色爬行服的小包子放进了摇篮里，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拨浪鼓，小包子欢呼一声，啪啪啪地摇着手上的玩具，很快就破涕为笑了。</p>

少年又补上一句：“别的都是弟弟。难道你连这也忘记了？”</p>

这一次，他看自己的父亲的眼神已经透着一股诡异，就像看到了一个神经病：“我以为你只会赚钱，不会照顾家庭，没想到你记性差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记住。你跟妈妈相比，真的太差劲。”</p>

沈陵宜第一次觉得，原来喜欢说实话是那么的欠揍，虽然这是他的大儿子，可是他也想揍他了。</p>

……</p>

在现实中，他跟聂棠买了一幢独栋别院，高高的围墙，庭院里还有小型的山水景观，因为房间多，他的确是让设计师规划了一整层的儿童活动区域。</p>

在幻觉当中，他看到的儿童活动区就跟他们当初敲定的设计成稿一模一样！</p>

但是，在他眼中，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间炼狱。</p>

玩具扔得到处都是，每走两三步就能踩到玩具车和玩具飞机的残骸。两个穿着一个款式但是颜色不同的男孩扭打在一起，打架就算了，还朝着对方喷脏三连。</p>

这两个打架的孩子背上还有号码，一个是二，一个是三，他姑且认为这是他家老二老三。</p>

他正要上前训斥制止，一个背后标着“4”这个数字的男孩突然蹿了出来，大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快点住手！”</p>

他嘴上说着劝架的话，可是行为完全跟他说的相反，他强势地插入到两个正在打架的男孩当中，偷偷摸摸下黑手，反而把战火挑得更旺盛了！</p>

“四哥，你说要劝架，可我怎么看你往三哥身上招呼了好几下？”一个小男孩突然天真无邪地开了口，他长得比长子还要像聂棠，五官阴柔，手上还拖着一只棕色的玩具熊，“我刚才还看你打二哥了呢。”</p>

老二老三醒过神来，立刻大怒，撩起袖子开始围殴老四：“我就说刚才怎么挨了好几下，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在搞鬼？！”</p>

老四自然也不敢示弱，周旋在两个哥哥的拳脚之间，东打一下，西偷袭一下，不亦乐乎。</p>

剩下的男孩子见他们打得热闹，便也参与了进去，整个儿童房的屋顶都要被掀起来了。</p>

沈陵宜看得目瞪口呆。</p>

他小时候就很皮，也是那种喜欢打架的好战分子，他妈妈特别痛恨他这一点，还威胁他说要把他送去电击治疗，专治他的多动症……</p>

可他只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根本不知道六个复制版本的小沈陵宜干起架来会这么有杀伤力！</p>

那个揭穿了老四下黑手的男孩看见了他，眼珠转动了一下，拖着身后的玩具熊走到他面前，仰起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告状：“爸爸，哥哥们又打架了。”</p>

“……”沈陵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还不是你挑拨的吗，可这是他的儿子，亲的，还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他忍不住也得忍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