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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凉丝丝的山风送来的,不止是清凉,还有久违的人。</p>
或许是怕生疏感产生了隔阂,我奉起一弯甜甜的笑,迎向徐步靠近的无垢公子。</p>
“这地方叫‘君莫亭’,你选在此处见我,是不是在暗示我,你自己已经有了选择?”</p>
亭与停,一字谐音,意思间却有着天差地别。</p>
环顾四下好风光,我道:“愿君莫恋风光好,快马一骑早还家;我选在君莫亭与公子再相见,的确是想借其隐喻,劝公子莫停歇,早日启程返回西疆。在君惜心中,公子是遨游四海的鲲,是九天展翅的鹏,本应是逍遥无边的自在人,不该为了个小小的我,而困在一片狭小的感情天地里,渐渐失去本来的自我。”</p>
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仿佛无声应和了匠心者的苦心,小小的君莫亭,只能容得两个人容身其间,话道分离。</p>
无垢公子落座在其中一个石凳上,端起我早已准备好的清菊茶,淡淡品着,也淡淡地欣赏着四下里的风光无限。</p>
许久后,他忽然说到:“你决意留在他身边,是因为觉得我之前欺骗了你?”</p>
“并不是。”</p>
应了声,我亦落座下来,端起自己那杯茶压了压作紧的心;等情绪缓和住,这才敢继续把话叙下去。</p>
我道:“从西疆来太邺之前,我就已经做过千万种可能的打算,但这些打算中,却从来没留有一个退路可回的。或许如公子所言,你的确在有些事上欺骗了君惜,然君惜何尝又没骗过你?离开千名山前夕我曾许诺,若了结了这桩心事后,我可能会再回到你身边,与你成亲共度余生;其实那都是骗你的,我从未打算过再回去,也回不去了。”</p>
“你真是个心狠的人。”</p>
垂下头,双手蓦地团成了拳,艰难黏合的唇再三摩挲,我终是从乱糟糟的心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p>
而这三个字,也是这世上最无力最苍白的说辞。</p>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当初既然是我答应你下山,那自然此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有你想做的事情,我亦有我不想放弃的事情,二者之间并不冲突。”</p>
他的执拗让我见急:“是,我没有立场劝说你当下让步什么,但我还是一句话,我不会跟你回千名山的。”</p>
“你的决心,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一一顺从你的意思;不要怪我太执拗,人往往就是这样的武断,只要是觉得对真正在乎的人有助益的,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君惜,会有人替你做这个决定的。”</p>
没有半分得意,也没有半分愤怒,坐在我对面的无垢公子恍如神明在前,喜怒哀乐分毫不沾他清净的脸。</p>
他道:“或许他现在狠不下心同你和离,但明日就是十五月圆,你白头霜之毒首次毒发之时;等慕容曜看过了被白头霜之毒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你后,你觉得,他还能熟视无睹到什么时候?他若真的在乎你,不用你我多言什么,他自会做出对你最有利的选择。我来,其实根本没抱半分劝服你的希望,我所有的希望,此时都压在了慕容曜身上。”</p>
倏地,我整个人寒噤涤荡全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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