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天鹰之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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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痛苦和悲哀，仍如面团发酵似的蔓延在空气间；在这修罗的沙场，所有人连感受痛苦的时间都没有，只有此刻生，比拼死一战的念头在盘旋。</p>

下了山的我，和一小队人马急行在天鹰峡战火残留的焦土上，无数敌我两方的尸首混乱地横在各处，双方兵士不一的死状如进入了传说中的炼狱之境；边忐忑地前行，边闻着浓厚血腥味，这一路无疑是永生难磨灭的恶忆。</p>

浩劫弥心，而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从敌手千军万马中突围归返的霍子陵。</p>

那一瞬间，仿佛诞生于奇迹之中，且在这恐怖血腥的环境下，让人一时间不敢置信自己所见到的。</p>

泪眼朦胧的我，看着此时满身血污的霍子陵伫立在我眼前，一股恍惚冲脑，如时光倒流，回到了那年初遇我和他落入碧水寒潭的光景，山谷中阳光明媚，翠环绿绕，花繁似锦，溪水潺潺，那生死大劫后的交谈感慨依旧声声跃然于耳，一切恍如昨天。</p>

这修罗地狱的沙场是梦，还是我真犯梦了？！</p>

“娘娘--”</p>

他声清透至极的呼喊到我，眸中映出我恍惚走神的的模样，一瞬间我激灵上头，心如刀绞之痛猛窜进心底。</p>

在这哀鸿遍野的战场，许许多多张脸在我面前晃动而过，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焦急的有埋怨的，林林总总闪过脑际之时，变地模糊了，渺淡无踪，只有他那张沾满血污的笑靥是如此清晰，如此明朗，满满占据了我视线的全部。</p>

然短短片刻相视，我眼前曾以为屹立不倒的大山，忽然毫无预兆地倒在了我面前。</p>

“元帅！！”</p>

粘稠到让人感觉窒息的空气，忽然爆发出许许多多焦急的呼唤，我以为这一切也是一个梦迷而已，然呆呆在那久候了多时，这样的情况不但未见消退，反有越演越烈地趋势。</p>

“姐姐，你还愣着干什么，霍子陵他，他快不行了！！”</p>

不知何时出现在霍子陵身边的夏蝉，在探过他的伤势后，急不可耐地向我催促上。</p>

不行了，是要死了的意思吗？如此简单的话，我当下这迟钝的脑袋却要经过许久的时间，才能稍稍把握住其隐喻的含义。</p>

终是夏蝉忍不住我这懵懵呆呆，急跑过来将我强拉着，硬生生拽到了霍子陵面前。</p>

眼前的霍子陵，整个人像极了一块破碎不堪的布匹，全身上下挂了无数彩，刀痕，箭眼，刺疤，大大小小，我数了又数，却成了一个计算不清的谜团；只是这些伤都有一个让人惊心动魄的特征，就是不断往外溢着血，试图一点点消耗尽霍子陵的生命。</p>

不敢在细看，我别过头规避间心中涌起一阵酸楚。</p>

原以为自己来汾关，是铁了心做一件深明大义，不累他人的好事，可谁知世事弄人，辗转百折间，还是拖累了不该拖累的人。</p>

错错错，都是错！</p>

倏地，我周身力气被抽空，跌坐在地，一股混杂着茫然的懊悔，随着空洞眼中流出的泪，为这惨烈的战场又添上份凄凉。</p>

“我，我--”</p>

数番心境剧烈起伏，我那苦涩的嘴中，始终都是那个单调的字眼在来回浮动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