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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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宣平往铜门关外去的那个门唤作镇远门，从宣平往内地去的那个门唤作靖遥门。</p>

此时靖遥门城头上围着一圈儿宣平百姓，城头上窸窸窣窣：“诶，你听说了吗，说那昭军中那位玉面陆四郎一会儿就要从这儿过去。”</p>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昭军一众都要离了宣平去内地，不从这走从哪走？从镇远门走到铜门关外吃沙子吗？”</p>

刚开头说话的人老大不高兴：“我说的怎么是废话了？他不从这走你还堆在这城上作甚么？不都是来看玉面陆四郎的吗？”</p>

“诶，听闻那玉面陆四郎生的俊俏极了，说是同当年北齐兰陵王一般也不为过。”</p>

“可不嘛，不然哪里当得起‘玉面’二字。”</p>

“你们好吵哦。”</p>

“……”先前开始说话的两人不由得闭上了嘴，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再也不吭气了。</p>

远远瞧着，还有个小道姑打扮的小姑娘，小小的身子扒在城头，登在砖隙之间，转头对着身后的年长妇人道：“师父。”</p>

那老道姑“嗯”了一声。</p>

小姑娘接着道：“玉面陆四郎怎么还不过来，念容都着急了。”</p>

老道姑一脸无奈：“……”</p>

“师父你说，陆四郎他究竟叫甚么呀？”</p>

那老道姑面色凝了凝，微微叹息道：“就叫陆四。”</p>

“哦……”小姑娘微微嘟着嘴巴，把下巴垫在胳膊上，两只小胳膊细细的，整个人精瘦精瘦，整张脸小的只剩一双眼睛乌溜乌溜，两丸白水银养了两丸黑水银一般。</p>

她直直盯着城楼下面，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的惊叫起来：“师父师父！过来了过来了！”</p>

只见城下一行队伍出了城，为首的少年骑在马上，只轻轻牵着缰绳，看身形英气勃发，风姿雅详，细细看去，却用个形容狰狞的面具遮了脸，瞧不见底下样貌妍媸美丑。</p>

众人皆是一叹。那唤作念容的小姑娘扯了她师父的袖子，道：“怎的还戴了面具，都不知道生的究竟好不好看。”好想见他一面。</p>

她没注意身后的老道姑的脸色变换，等她转过身来，却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得出那般复杂的神色，还只嘟囔着为甚么不让看脸。</p>

昭军离开宣平的第二日，有个老道姑带着小道姑清早便出了城，问其去处，只说是南下，具体江南何处，也无从知晓了，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哪儿也不会有人在意，毕竟，这时候还只是建平十四年而已……</p>

出了宣平布政使司，一路向东行走，春日里风沙颇大，端的还是黄沙漫天，走到将近暮春了，才接近朵干都司。</p>

越接近朵干都司地势越高，燕齐谐不禁道：“这儿又不是乌思藏，怎么有种乌思藏的感觉？”</p>

陆冥之问他道：“你去过乌思藏？”</p>

燕齐谐摇头道：“自然没有，但有些贾人是去过的，我也略略听说了些。说起来大抵也就是心跳气喘，面色发红，有些还有头痛作呕之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