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回：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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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这家伙究竟是信佛还是信道。</p>

昭军的斥候探了一圈，实在是没发现有何不妥，他不禁有些疑惑，这朔州城内，到底有何蹊跷？</p>

他不敢迟疑，赶紧打马回去报。</p>

陆冥之听闻竟还是甚么都未曾探出，一双凤眼眯了眯，眼中露出捉摸不透的神色来:“这朔州的水，到底是有多深。”</p>

燕齐谐思量一番，手里扇子也不摇了，凝眉细想:“朔州水深，不敢贸然前行，倘若弃朔州，那就只有绕道而行了。”</p>

陆冥之道:“不成……如今辎重本就告急，唯有急战，倘若弃朔州而绕行，要如何入得雁门，又如何速速东进京师，岂不是将时间拖得更长。”</p>

燕齐谐道:“那就唯有再探了。”</p>

那几个斥候再次出发，又探了一回，依旧没有得到更多信息。</p>

三探朔州，疑云密布，令人不得不绷紧了心里的弦子。</p>

陆冥之扯着缰绳，一脑门子官司绕得印堂发黑，他终究还是开口了:“整装。这朔州城内是人是鬼，先去试他一番才知道。”</p>

“走。”</p>

一水儿的甲胄套在身上，铁器冰冷，也不见方才的薄汗了。</p>

陆冥之下令道:“轻骑先走，神机营埋伏在后头，且先去探探虚实。”</p>

昭军一众轻骑率先行走，轻骑行的快，不多时就要行到文德门下了。</p>

那一会儿念阿弥陀佛一会儿念元始天尊的苟代远远瞧见一队轻骑，汗毛都竖起来了，嘴里骂骂咧咧：“娘的，怎么还没绕路走……不是说枭雄都疑心重吗……”他回头喊个兵大头，“去，那个小张啊，去把我那……那什么拿过来。”</p>

那步卒得令，便去取了。</p>

等到陆冥之领着那一队轻骑兵临朔州城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指挥使苟代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城头上拉胡琴。</p>

陆冥之愣了半天。</p>

燕齐谐眉头抽了抽：“他这是，拉锯子呢？这是打算做甚么？”</p>

陆冥之琢磨了半天：“汉宫秋月？”</p>

燕齐谐：“甚么？”</p>

陆冥之朝地上啐了一口：“好端端的曲子给拉成这样，他那胡琴的琴筒前口蒙的是猪皮吗？暴殄天物也不带这么糟蹋的。”</p>

陆冥之世家子弟出身，年少时也很是风雅了一阵子，燕齐谐听不出苟代“拉锯条”拉了些甚么，陆冥之却是辨认了出来，一时间不禁面部扭曲，觉得这声音不堪入耳。</p>

“嘶。”陆冥之道，“这可真是连骂城门就省了。”</p>

陆冥之正说着，城头上的苟代开口了：“早闻将军生的面若敷粉，长眉凤目，唇红齿白，今日一见，果真惊为天人。”他从身旁的小几上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举起杯子，“不知玉面陆四郎可愿与在下共饮一杯，看着大越万里河山，壮阔波澜。”</p>

陆冥之偏了偏头，同燕齐谐耳语道：“他这是……要效仿孔明唱空城计？”</p>

燕齐谐皱了皱眉：“那你看，这城，它究竟空不空？怎知拉锯条这厮是真的在唱空城计，还是反唱空城计？”</p>

正唱空城计，就是这朔州城内当真兵力空虚，在这儿就只是为了吓退昭军，让昭军绕路行走。倘若是反唱……那就是特特为了引昭军立即攻城或者入城拼杀，那城里等着的，就不知是甚么了……</p>

陆冥之站在朔州城下，忽然有些理解当年立在街亭城下的司马懿仰头看孔明的心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