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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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到之处，尽皆糜烂。</p>

城下的昭军也不闲着，红衣灭虏神飞佛郎机，能拉上来的炮全都拉了上来。重炮轻炮一齐开炮，一轮又一轮的轰上清远门。</p>

因着主攻在清远门，清远门在西，是以，防守最空虚的，便是东侧和阳门。李长冬贺戎领着另一队人马，绕过大半个大同城，才在两军齐齐开火，打至白热化之时堪堪赶到了和阳门下。</p>

李长冬手一挥：“攻城！”</p>

和阳门城上守军虚而又虚，一见城下千军万马，吓得腿哆嗦了两哆嗦。</p>

有人高声嘶喊道：“快去清远门报告指挥使大人，和阳门求支援！！！！”</p>

支援的尾音还没消散，就被李长冬李小参将一箭射死在了城头。</p>

那传话的小将士，一步三摔地下了城头，扯了马就要上，缰绳没扯住，险些掉下马去。</p>

他好容易上了马，朝着清远门方向狂奔而去，却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小方！”</p>

小方实在急，回不了头。</p>

那人又喊：“现在清远门战事吃紧，你去清远门求援也求不来甚么啊。不如去永泰门武定门！”</p>

小方已经跑出老远了，只嘶喊着：“那你去永泰武定。”说罢便不见了人影。</p>

他身后那兵士也急急扯了马，飞身上去，自己朝永泰门求援去了……</p>

大同城内的兵士只有卫所兵，平日里都只屯田劳作，有战役时也不过是跟着那些有名号的军队身后做些苦力，大都是第一回见到这样天地为之变色的阵仗。</p>

可迟指挥使道，这一战之后，等自己老了回想起来，也有可说嘴吹牛的底气——老子也是守过国门的人。就算你死了，你的老子娘，全家大小，一家光荣，朝廷也要敬你家三分。</p>

李大人也道，天下之人，无论是否是士人，都当有一股顶天立地的骨气。守脚下土，卫故乡人，就算葬在了此役，那也生是大同人，死为大同魂。全大同人都会敬你。守心守土，都该是圣人！</p>

清远门上炸膛了一门红衣，红衣旁的小炮兵炸得血肉模糊，抬下去后，立即有兵士上前换了炮，顶上他的位置。</p>

城上的兵士，一个一个的，全都疯魔了一般。往日里扛锄头的手，拼杀起来，竟一个个都似刀山火海里滚了数十年的将军，狠辣无比。</p>

连好些老百姓，都往城上挤，兵士朝下丢万人敌，他们就朝下扔石头。不管是不是惦记李大人那点儿银子，总之气势极盛。</p>

陆冥之在城下躲闪不及，险些被城上一枚佛郎机炸着，还是个小将士舍命将他扑开才幸免于难。</p>

但那他的甲胄让砸开了，开了花的甲胄铁片没头没脑扎在陆冥之肩颈之间，热腾腾的血液就从那甲片旁边渗出来。</p>

实心铅子就这点不好。</p>

陆冥之手上一用力，硬生生地将那那东西拔了出来，血就滋啦滋啦的朝外冒。陆冥之喊道：“首乌！首乌过来给我随便缠缠。”</p>

首乌听了令，赶紧过来给他裹伤，三下两下便弄好了。陆冥之挥着一只手指点全军，道：“威远换红衣，所有的红衣全都开炮，神机兵上前，务必拼尽全力拿下大同城。”</p>

燕齐谐唤他：“哥哥，火药吃紧。”言下之意是你军费又要造完了。</p>

陆冥之一咬牙，道：“大同重地，先攻下再言其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