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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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真是命大。”燕齐谐甫一醒来，听见的就是陆冥之的声音，陆冥之笑着，听着却声音苦涩，“我还当我真是命中带煞，连你也克死了呢。”</p>

燕齐谐皱了皱眉，他先前也混混沌沌醒过几次，可哪一回都是刚醒来就又昏睡过去，这一回总算是能听清人说话了。</p>

陆冥之又道：“你可知那支箭，还有多远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吗？”</p>

陆冥之把手举到燕齐谐眼前，比划了个极小极小的距离：“就这么点儿。”</p>

他自顾自的道：“也就是你这厮，命硬，没被我克死。倘若你也死了，还真不知还有谁能陪我走下去了……”</p>

燕齐谐终于开了口：“不是没死吗？”</p>

陆冥之瞧着有些恼：“谁许你给我挡箭了，下回没我军令不许挡。”</p>

燕齐谐：“……”他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口渴，便有开口，道：“给些水成吗，别大难不死偏给渴死了。”</p>

陆冥之道：“成。”说罢扬起帘子冲外头喊，“给我个水壶。”</p>

燕齐谐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车中。他闭了闭眼睛，三魂六魄渐渐归了躯壳，才觉出自己身下是晃荡着的。他哼哼了两句：“哎哟哟，有生之年能得您玉面陆四郎伺候，真是死而无憾了。”打今年起几乎都是他当老妈子照料陆冥之这混账。</p>

陆冥之接了水壶，递给他，道：“别胡说。既然醒了，你便自己喝罢，不找人喂你了。”</p>

燕齐谐叹气道：“真是……您可当真是一丁点儿都不知疼我。久病床前没那个甚么啊……”</p>

陆冥之皱了皱鼻子，立即做了个要作呕的表情。</p>

燕齐谐喝了两口水，道：“我还不知你晕马车……”</p>

陆冥之道：“诶，说到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倒是想起来件事，好事。”</p>

他正色道：“你是真要当爹了。”</p>

燕齐谐正巧又举起水壶来喝，闻言立即呛着了，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好半天才缓过来：“你诓我呢罢？”</p>

陆冥之道：“我诓你作甚，难不成为了让你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开心开心。”</p>

燕齐谐又舔了舔嘴唇：“真的？”</p>

陆冥之快要举手发誓了：“千真万确，不信你去问唠叨大夫。”</p>

燕齐谐笑了笑，道：“好。”笑得既酸又苦，一晃神就觉得不是他本人了</p>

陆冥之难得见他这般神色，忽然有些不习惯。</p>

燕齐谐忽然又开口问他：“你爹，对你如何。都说爹疼幼子，疼你疼得紧罢。”</p>

陆冥之思索了许久，道：“疼到没有，甚至连见面都见的少。倒是我大哥，对我而言，更像父亲一些。”</p>

他大哥手把手教他陆家枪法的场面，他现在都记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