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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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齐谐应了下来时候，道：“我去睡会儿，没非我不可的事儿的时候，就别叫我了。”</p>

陆冥之笑了两声，道：“去罢。”旋即又补了句，“颜冰鸿当是给咱们备水了，你洗洗再睡罢。”</p>

还没到那种顾不得干不干净的危急时刻。</p>

燕齐谐摆了摆手，当是应了。</p>

陆冥之心道，我也去小憩一阵，便也回了自己屋中。</p>

若是有人再入他梦来，那再好不过。</p>

可惜，他这想法落空了。</p>

……</p>

一觉睡得混混沌沌，好似做了甚么噩梦一般，却又甚么都想不起来，抓不住似的空乏。</p>

“哥哥！哥哥！”门外燕齐谐的声音急切，陆冥之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天色又暗了。</p>

他是和衣而眠的，听有人唤他，一骨碌便坐了起来，捞过靴子穿上，道：“进。”</p>

燕齐谐踏了进来，应是休息前才洗过澡的缘故，他披散着头发，并未竖冠，连拢也不拢一下，垂在肩上就不管了。</p>

他匆匆进来，道：“果真盯着墨韵是对的，他领了天盛卫一队人马，出城去了。”</p>

陆冥之又故意将脸垮了下来，道：“披头散发像甚么样子，快先把头发梳好了。”</p>

燕齐谐身上摸了摸，道：“先同你说事儿罢，那冠我没带着，束不了头发。”</p>

陆冥之示意他说下去。</p>

燕齐谐道：“照那小子的心性，先排除他是去找吴渐青投诚了，脑子瘸了才这么干。他八成儿是去‘偷袭’了。”</p>

吴渐青昨夜才攻过一回城，未必立即就能缓过来，还得再治治伤，排排阵。墨韵又不愚笨，定然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趁着月黑风高之时，敌军人困马乏，杀他个措手不及。</p>

也好打说“你就是那保帅的车”的陆冥之的脸。</p>

燕齐谐道：“虽说今夜本就是该打一回伏，谁知这小子，不等命令出来，就自己先行动作了。”</p>

他这一动，所有的安排部署就得重新调整。</p>

陆冥之道：“我先说说，你看看跟你想得一不一样。”</p>

燕齐谐住了口，听陆冥之说话。</p>

陆冥之道：“原先的部署，本就是没考虑过他天盛卫，如今原有部署不变，让墨韵给咱们当个马前卒，咱们只需跟在他后面割韭菜便是了。”</p>

燕齐谐咧嘴笑了笑：“哥哥深得我意。”</p>

陆冥之又道：“咱们埋伏得别太远，遣几个斥候时刻盯着，先让墨指挥使在前头吃些亏，看他何时撑不住了，咱们再上去支援他。”</p>

陆冥之忽然起了顽心，也不知是谁要打谁的脸。</p>

燕齐谐笑着拱手垂膝，道：“主上英明，属下听令。”</p>

陆冥之旋即又呵斥他道：“马上就要点兵列队出发了，你还不赶紧把你的头发梳好了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