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回：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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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军围着广平城围了一圈的时候，已是天放亮了。</p>

陆冥之转头对着燕齐谐道：“你先去歇着罢，两夜没合眼了。”</p>

燕齐谐忽然一时语塞：“这……我……”嗯，这前一夜还是他自作自受的。</p>

陆冥之长眉蹙了起来，怒道：“这甚么这，我甚么我？非得要我冲着你发火了才高兴吗？”陆冥之也是一夜没合眼，如今正心里烦躁，见他又这副样子，不禁又窝起火来。</p>

燕齐谐低下头，似乎是要换一副笑脸上来。</p>

陆冥之缓和了口气，轻声道：“你实在是不必这么操劳的。”</p>

燕齐谐精神霎时就绷紧了，这话，在他找陆冥之没事找事之前也听他说过一回。</p>

他正想着，陆冥之猛然扯了他一把，怒声道：“走！”这一把力气颇大，险些将燕齐谐一把扯倒，燕齐谐踉跄了两步，好容易才跟上了陆冥之的步子。</p>

陆冥之扯着燕齐谐的领口，一路扯到远处，一把将他砸在树上，举拳要打。</p>

忍了半晌，又将拳头放下来，叹气道：“我这两日怎的这般想打你。”</p>

燕齐谐心道你以前也没少想。</p>

陆冥之不说话，燕齐谐也不说话，沉默了半柱香的功夫，终是陆冥之先开口了：“你若心中有甚么，不妨摊开了说，如今这时候，昭王和他的心腹闹了老大的不愉快，岂不是落人把柄，把弱点送到别人眼睛跟前戳着。”</p>

说实在的，燕齐谐这两天着实是别扭得不像话，陆冥之从来没觉得他这么欠打过。</p>

燕齐谐终于抬起头来：“你当真要听？”</p>

陆冥之眯了眯眼睛：“不然呢？”</p>

燕齐谐斟酌了半天语气，才开口道：“我是在害怕。”</p>

陆冥之长眉一扬，道：“怕甚？”</p>

燕齐谐道：“怕待北伐过后，你就当真成了主上，而我是臣下。”</p>

陆冥之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就可劲儿地作了一回死？”</p>

燕齐谐燕齐谐抬起头来，又呲了呲牙笑了起来：“是啊，可不是作死吗？我现在才当真知道荒唐。”</p>

陆冥之思索了一会儿，沉声道：“就算我当真登了大宝，你也终究是不同的。”</p>

燕齐谐眉间颤了颤，似乎是有话要说，却依旧是闭了嘴。</p>

陆冥之负着手，慢慢踱了两步，口中道：“咱们兄弟一遭，你要做善人，我便替你铺路，你要做恶人，我便陪你天打雷劈，你要前去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便给你当狗头军师。虽不敢说万事有我，但我定当万死以赴。你陆北鲲在，我燕南鹏就在。”他转头一瞪燕齐谐，“这话是谁说的？”</p>

燕齐谐顿了顿，道：“我。”</p>

陆冥之道：“我还记得，你就忘了？你既说得出这样的话，那自然同别人是不同的，前提是你没忘。”</p>

燕齐谐深吸一口气，道：“我没忘。”</p>

陆冥之忽然怒道：“那不就得了？！你我二人甚么关系，试探来试探去的有意思吗？”</p>

燕齐谐笑道：“没有。”顿了顿，又道，“对不住。”</p>

陆冥之皱了皱眉，道：“这事儿就这么忘了罢。”</p>

今后不提，就这么过去了。</p>

燕齐谐抬起头来，又笑嘻嘻道：“哥哥。”</p>

陆冥之：“作甚？”</p>

燕齐谐终是笑得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了，他呲着牙，嘿嘿嘿道：“你还是打我罢。我看你憋得快忍不住了。”</p>

陆冥之额上青筋暴起，怒吼道：“你也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