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回：伐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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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朝廷当中好一番清洗，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前朝旧臣以“谋反”之罪下狱了好几个，朝堂上渐渐换上了大昭自己的人手。</p>

其余识趣的旧臣该告老告老，该守孝守孝，只有几个有了万岁授意的还留在朝中。</p>

大船新换掌舵人，水手备齐，只待起航。</p>

八月初七，亲王燕齐谐领命南下，率军二十万，直逼应天府。</p>

万岁送军送至京城九门之外。</p>

这两年比往年要冷许多，这会儿正是八月秋高风怒号，京城风大，卷着满地的碎叶子往人脸上打。大旗招展，上书老大一个“昭”字，迎风而动，见日生辉，二十万将士玄衣银甲立在旗下，甲胄映日，光芒齐天。</p>

可陆冥之送燕齐谐硬生生送出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p>

其实士气正浓，只是燕齐谐却忽然煽情起来罢了。</p>

燕齐谐举杯道：“今日一别，万望珍重。”</p>

城门外的都是昭军旧部，没甚么好行那些虚头巴脑的礼的，陆冥之骂道：“我待在四九城礼有甚的好珍重，你要珍重才是。”</p>

燕齐谐忽的叹气起来。</p>

陆冥之：“好端端的，为何要做这些泄己方士气的事。”</p>

燕齐谐抬眼，看了几眼陆冥之，道：“我有话与你说。”顿了两顿，又补充道，“私事。”</p>

陆冥之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纡尊降贵地表示洗耳恭听。</p>

燕齐谐很不自然地揪了揪自己额前冒出来的碎发，道：“我对不住你。”</p>

陆冥之：“啊？”</p>

燕齐谐眉头紧锁，当年临到阵前时都没这般神色：“我原先，有过些不该有的念头，想来恶心，如今也不便再提……”他微微抬起头，对上了陆冥之的眼睛，“哥哥，对不住，是我不该。”</p>

非是臣对君，单是我对你不住。</p>

陆冥之莫名其妙了好半晌，也没想出来燕齐谐究竟是如何对他不住了。苦思冥想了许久，终是想起来广平府战役之前燕齐谐作天作地跟他吵了一架。</p>

所以，是说你当时对我漏了不信任的意思，起了生分的念头，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你对我不住。</p>

是这意思罢。陆冥之在心中暗自揣度起来。</p>

只是他这话怎么说得像从今往后再不相见了一般。只是出征在即说这种话，怪不吉利的。</p>

陆冥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甚么都没有，你别有心理负担。”</p>

燕齐谐咧嘴一笑：“那我走了。”</p>

陆冥之道：“去罢。”</p>

他立于军前，高声道：“昭军现，四海一。”</p>

众兵士高呼：“昭军现，四海一。”</p>

紧接着，山呼万岁，燕王千岁，大军浩浩，向南而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