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回：针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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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正烧着炭，屋外的寒气一下子就灌进了屋子里，冷热一激，裴荣生生打了个寒战。</p>

陆冥之笑道：“裴荣啊，年纪轻轻的，身体虚寒可不好啊。”</p>

裴荣脸上有些赧然，答道：“万岁恕罪，臣是觉得自己年轻气盛，火气旺，无需裹太厚的冬衣，谁知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冬日的天气，实在是该打。”</p>

陆冥之被他这话逗笑了，说道：“狐裘脱了罢，屋里烧了炭，不冷的。”</p>

裴荣笑着答：“臣遵旨。”</p>

在紫光阁里坐了没一会儿，众人便到齐了。</p>

先前的民屯事宜自然是放在首位商谈，裴荣和陈怀笙又不轻不重地吵了一架，又是郎安志在一旁和稀泥，最后陆冥之做了些定夺。</p>

陆冥之提了军屯事宜，诸位大人没提反对意见，也没有人避重就轻隐晦而地提出一些不好办的问题，陆冥之心里边明了，他们这是心中十分赞同。</p>

此后进展顺利，几个人一连提了无数条政策，细化至每一步。</p>

裴荣端着茶喝了两口，旋即清了清嗓子，道：“臣今日来，是还有一策要提的，年前早朝是时不敢提，没万岁护着，只怕是又要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所以放到这紫光阁中来提了，还望万岁恕罪。”</p>

陆冥之道：“说罢，也不必告罪了。”</p>

陆冥之向来知道裴荣的作风，他这一年中已经比刚开始收敛了不知多少了。</p>

裴荣道：“臣私以为，可让商人在边境雇人屯田，就地交粮，以粮抵税。他们多得是银子，便让他们交粮。长此以往，不怕有人舍本逐末，富商巨贾也必须事本业。”</p>

他这话一出，果真陈怀笙第一个跳了起来，道：“你这不是在蓄养豪强地主吗？”</p>

裴荣：“……那乐平兄倒是说说究竟是如何蓄养豪强了。”他们二人一旦在紫光阁中针锋相对，那必然是针尖对麦芒，旁人几本无从插话。</p>

是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在了陈怀笙身上。</p>

陈怀笙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只正色道：“田庄有佃户，如今商屯之法类似于庄子中佃户交租，只不过是原先租子自己收着，现在租子全上了税罢了。”</p>

裴荣：“是。可那又怎样，田庄佃户古往今来一直如此，怎的世家有庄子可以，商贾有庄子就不行？”</p>

陈怀笙大约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的，可他的确又说话找不着重点，直接被裴荣抓到了把柄反驳了一番。</p>

陈怀笙又道：“那怎能一样，商人皆是重利轻义，谁敢保证他们敢作出怎样的事儿来。倘若为了给朝廷交租子，逼死雇来的农人，那该如何？”</p>

“乐平兄。”裴荣笑了两声，“人生在世，有两件事万不可做——以己度人，以点概面。你那句商人皆是重利轻义，让尚在前线的燕王听了，可不是寒心么。”</p>

陈怀笙猛然一愣，这才想起燕齐谐的身世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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