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回：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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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元二年三月，宁军覆灭。四月，亲王燕齐谐定封号长宁，就藩应天府，封其子燕江月为世子，世袭罔替。原昭军拆分各处，长宁王拥一股。至此，由顺天府为京师，应天府为南京，洛阳为西京。大昭四海清平，国祚初定。</p>

六月，紫光阁书，兴水利。开塘堰，疏河道，以防旱涝。依大昭全境之况，因地制宜。民有策，则即刻上报，各地官员不得延误，违者严惩不贷。</p>

八月，于京郊建成首所恩养公房，流民贫民，无家可归者，皆可入住。</p>

十月，恩养公房扩至西京南京，尽收流离失所者。</p>

至定元三年初春，民皆得安矣。”</p>

——《昭史》</p>

陆士衡搬来钟粹宫的时候，曾在宫里种了许多海棠树的树苗，如今正是春日，海棠翻飞时节。</p>

云娘再不是先前那巴掌大小的小猫崽子了，毛发蓬松，给足了气势，如今看去好大一团。</p>

陆士衡正仰着头看着他的云娘主子。</p>

这祖宗上了树，自己下不来了。</p>

树下站着三个娃娃，为首便是陆士衡，剩下陆士衙陆舒筠两个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一边一个扯住他的袖子，急得跳脚：“大哥哥，怎么办啊。”</p>

娃娃自然是喜欢小动物，放眼整那个宫城，也只有陆士衡这儿有个主子能供他们玩儿——其实也不知道是猫玩他们仨还是他们仨玩猫。</p>

那一双双生子过来找陆士衡的时候，皇长子正颇风雅地立在案几前，铺纸作画，眼底春色尽收纸内。纸上海棠落英，一地绯红，有猫一只，浑圆雪白，扑起落花来。意境干净明澈，留白处自题一首五绝。</p>

“季月东风暖，风吹落海棠。</p>

狸奴扑蕊去，锦雀衔枝香。”</p>

骆宾王七岁《咏鹅》，如今八岁的陆士衡私下里觉得自己这首《题猫扑落英图》比骆宾王高明了不少。奈何那骆宾王是古人，今人不好论古人是非，陆士衡只好把这心思压下去，只独个儿站在春光明媚里风雅。</p>

然后那俩混世魔王就来了。</p>

本是玩儿得好好的，谁知道云娘只认陆舒筠，被陆士衙一扯尾巴给吓上了树，死也不肯下来。</p>

竟闹出这事儿来。</p>

陆士衡正站在树底下，很是伤脑筋地哄着他主子下来：“云娘，云娘。衙二弟弟他不是故意的，你下来好不好。”又回头吩咐内侍宫人道，“快快取些小鱼干来。”</p>

小内侍闻言，立即给他取了来，一群人团团围在树下，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这钟粹宫里头一号主子。</p>

陆士衡再次柔声哄道：“云娘，云娘你快下来，我给你小鱼干吃。”</p>

云娘朝下看，一脸的睥睨众生——然后开始缓缓地挪动自己的尊爪。刚挪了两步，却忽然有些害怕似的尖声“喵喵”叫起来。</p>

反正就是不下来。当然，也有可能它自己根本就下不来了。</p>

陆士衡长叹了一口气，连小鱼干都不管用了吗？他又不可能自己上树去把云娘抱下来，这种举动实在是太斯文扫地了。而且这树枝子这么细，陆士衡也实在是怕摔出个好歹来。</p>

宫里的小内侍俯下身去，问道：“殿下，要不要奴婢上去，给您把云娘小主子抱下来？”</p>

陆士衡微微皱了皱眉，道：“这倒是不必了，那树枝那样细，要是摔下来，那多不好。”那内侍道了几句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