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回：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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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方才立过誓了。”程念容面上神色不变，“皇后娘娘听臣妾慢慢道来。”</p>

程念容便把方才自己在宫中所想种种尽数说给了温琪娈，温琪娈越往下听，脸色便越难看，抓紧了圈椅的椅背，白皙的手上一瞬间爆出些许青筋：“有何证据？”</p>

程念容低头道：“旁的不说，就芒种会不会武这一事，娘娘找个练家子一试便知。”</p>

温琪娈的脸色霎时间晦暗不明。</p>

程念容抬眼觑了一眼温琪娈的脸色，接着开口道：“今日万岁从南昭仪处到我宫中来，一来便歇下了，臣妾疏漏，因着晚上衍儿闹觉，便先行照顾，并未顾及万岁。等……等臣妾再去时……”</p>

程念容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跪在地上不说话了。</p>

温琪娈向前微微俯身，低声开口道：“说。”</p>

听了先前那一长串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消息，恐怕再听见甚么，她都不会再起太大的波澜了。</p>

“万岁已经不在了。”程念容道。</p>

纵然先前已然猜到了程念容要说些甚么，但真正自己听见时还是不免心悸了一下。</p>

程念容见温琪娈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才接着说下去：“南昭仪这是要将这事嫁祸给臣妾，若臣妾落了弑君的罪名，那三皇子便是万岁唯一的继承人。还请皇后娘娘救臣妾一命。”</p>

说罢此话，又朝下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额头见血。</p>

温琪娈这会子也微微稳定了下自己的心绪，盯着跪在地上的程念容：“你要本宫如何救你？又怎知凭甚么会救你？”</p>

“臣妾知道，娘娘不是一般的后宫女子，娘娘是手里有兵权，是有从龙之功的人。”程念容面不改色，或者说强撑着面不改色，“臣妾恳请娘娘出兵清君侧。”</p>

温琪娈眉头一跳。</p>

“皇后娘娘总不想让那奸人的儿子得了皇位罢？”程念容继续推波助澜，“若铲除了歹人，您是衍儿的嫡母，衍儿便也是您的儿子，必会尊您为母后皇太后，自然孝敬供奉，侍若生母。”</p>

神策军掌令人之一已死，神策军便只听温琪娈的了。</p>

她还用方才的姿势坐于圈椅之中，吩咐左右道：“传令于神策军天盛卫暗影卫，即刻围住宫城，先传暗影卫指挥使萧晚进来。”</p>

长街血染，黎曦未明。</p>

“定元十年，太祖崩，年三十三。</p>

为报父仇，起兵诸越，方十四。十年戎马，方得社稷。</p>

在位十年，轻徭役，开荒田，兴水利，收盐铁，设恩养，开海禁，立钱庄。</p>

抚前朝之弊病，开盛世之先河。</p>

谥曰‘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p>

次年，改元永盛。尊温氏母后皇太后，尊程氏圣母皇太后，两宫并立，临朝称制。”</p>

——《昭史》</p>

……</p>

程念容在外头寻了许久，总算是将她师父寻回来了。</p>

新晋的太后娘娘扶着个满头银丝的老道姑，轻声道：“可终于找着了，好歹也跟我享几年福罢。”</p>

那莫嗔道人瞥了程念容一眼，不变喜怒：“究竟是享福还是遭罪，只有你自己知道。”</p>

程念容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p>

好几日之后，她才敢将那金锁拿给她瞧：“师父，你认得这东西吗？”</p>

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姑居高临下地睨了那小小团的金子一眼：“认得，怎么不认得。”</p>

程念容的脸色白了白。</p>

莫嗔道人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不会真以为你是那陆家的小主子罢？这东西不是你的。当时我在陆家废墟底下挖出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娃娃来，有一个已经死了，这东西是戴在她身上的。另一个命大的便是你，你恐怕是当年陆家家生的奴婢。”</p>

程念容“哦”了一声，再也没提这事儿。</p>

年方十九岁的太后娘娘，彻底和她的年少告别了。</p>

（正文完）</p>